“娘亲,还有多久才能走出沙漠啊。”麻花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着前面的那一个苍老却漂亮的女子。
“天机不可泄露,”女子淡淡一笑,宠溺地摸着麻花的头,“孩子,记住,地上的沙漠可以很快走出来,心上的沙漠,需要你自己的心态才能走出来。”
那时的麻花还小,她只是装作听懂了一样点了点头,一副大小孩的样子从骆驼上取出一袋水,倒入了碗中。
“来,坨坨,喝点吧。”
坨坨摇着尾巴,它是一只金毛色的黄金猎犬,在生命的尽头被麻花救了,从此就跟着麻花。
当麻花看到坨坨用舌尖将水一下子卷入舌头。
麻花开心地笑了。
在这个沙漠当中,看到的唯一风景,估计就只有坨坨喝水的姿态吧。
“呼。”
一阵轻微的风将麻花的头发吹扬了起来。
“汪汪!”
坨坨不安分的叫声让麻花警惕了起来。
她抱住了坨坨,拉住了娘亲的手,一双大眼睛看着沙漠中那若隐若现的人影子。
“报告皇上,前方发现一个绝色女子与小女孩包括一只狗。”
一个侍卫走到了骆驼跟前,向坐在骆驼上的人报告着。
“哦?”男子犀利的眼睛直直地落在了麻花娘亲的身上,“将那绝色女子带来,若是他人阻止,杀无赦。”
“嗻。”
<2>
风渐渐散了,从对面走来五六个男子。
麻花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警惕了起来。
“你们要干嘛!”麻花紧紧地躲在了娘亲的后面。
一双清澈的眼睛打量着他们几个。
他们穿的好气派,好魁梧,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凶地来靠近我们?
那几个人笑了笑,那种笑,是麻花从来没有见过的笑。
这种笑,成为了麻花心中的一大污点。
甚至到死,麻花都没能明白那种笑,到底是怎么样的笑容,是那一种很恐怖的,令人看了一眼会惧怕的笑容。
“美女,我们皇上请您去一趟。”
一个人恭恭敬敬地对麻花娘亲鞠了一个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麻花看着那个人,一脸不解。
他们到底要娘亲过去做什么呢?
“要是我不肯呢?”女子淡淡地一笑,那种气质,那种邪恶,令那些人吞了一口沫。
那些人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又用那一种麻花看不懂的笑容咧嘴,“那在下只能用强的了。”
那些人一下子从她背后抓住了麻花。
他将匕首架在了麻花的脖子边上,“现在敢问美女肯跟我们走了吗?”
麻花娘亲从容地点了点头。
她走到了麻花的身边,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在她的耳边温柔地轻轻喃语,“花儿,等娘亲一下子,娘亲去去就回。”
<3>
“嗯!”
麻花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了月牙形,异常可爱。
就在这个时候,坨坨忽然叫了起来。
它的叫很异常,好像是那种撕心裂肺的。
坨坨追了上去,狠狠地咬住了那人的脚,结果却被那人一脚踹开,“神经病的狗,滚!”
坨坨一下子被他踹地老远,狠狠地倒在了地上。
它口吐了一滩血,看着眼前越离越远的麻花娘亲,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再次冲了上去。
“汪汪!”
这种叫,麻花听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说的一切的一切都听不懂呢?
“你这只畜生,滚啊!”
那人又一下子将坨坨踹开了。
坨坨飞的很远,它的视线模糊了。
但是,它再次站了起来。
再次冲了过去。
“没听懂吗!?”那人终于不耐烦了,一把将匕首刺入坨坨的身体。
“呜!”
坨坨倒下了,它的伤口中不断涌出大量的血,红色的,在这全是黄色的沙漠中格外显眼。
“坨坨!”麻花一下子跑了过去,抱住了坨坨。
“你们为什么这么对待坨坨!~”
麻花对着他们大喊着,一双不甘心的眼睛。
他们不理会她,反而走的更快了。
麻花抱着坨坨,将坨坨的头对着自己,用关切的口吻问着:“坨坨,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坨坨!”
她怀中的坨坨艰难地转过了头,看着麻花那伤心的脸颊。
坨坨的眼睛忽然闭上了。
麻花的手感到一阵阵的湿润。
那是……
泪水吗?坨坨会流泪吗?
她捧着手中的那滴晶莹的泪珠,忽然感觉到心中一阵酸痛,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麻花摸着坨坨的身体,冰冰的。
那种没有温度的……
像死了一般。
很沉寂。
“坨坨?”麻花摇了摇坨坨的身体,“坨坨,你怎么了?”
麻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孩子。
单纯的如同一滩清泉。
就连死人的尸体都没有看见过。
难不成。
麻花的眉头皱了皱,坨坨它,就是像娘亲说的那样,死了?
“坨坨,抬起头看我啊!”
麻花忽然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坨坨,你是不是渴了?”
“坨坨,起来喝口水啊。”
“坨坨,我想和你玩了。”
“坨坨!”
一句比一句更加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这种情绪好奇怪,好像有个人在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心一样,很痛,很难受。
“啪啪。”
泪水拍打在了坨坨的身上。
可是坨坨再也不会摇着尾巴舔着她的泪珠,安慰着她了。
再也不会……
<4>
麻花一个人在这廖无人烟的沙漠中呆着。
她不敢跨出一步,不敢离开半步。
甚至连上个厕所都不敢去。
她担心,担心娘亲回来了看不到她会担心的。
她害怕,害怕娘亲回来看不到她回丢下她的。
她每一天,都抱着坨坨的尸体,跟它讲着话,她天真的以为,坨坨听到她的话会醒来,与她一起玩耍。
一个小时、三个小时、一天、……四天过去了。
娘亲依然没来。
她渐渐地发觉视线模糊了,抱着坨坨的尸体,嗯,想睡一会了,娘亲过来了应该不会说吧。嗯,她甜蜜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她笑的是她以为一切都会与以前一样,她,娘亲,包括坨坨。三个一起笑着,三个一起做游戏。
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娘亲早已死了,她的坨坨也早已死了,现在,她正在去和他们见面的路上。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甜蜜地笑着吧。
在死的最后一秒钟,麻花终于知道了,那种笑容叫做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