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秋上系母亲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我一直对“家道败落”很模糊,我们家既非封建与解放思想大冲突时的地主,也并不是拮据至极。去年父亲赋闲在家,弟弟的出生使母亲更加忙碌。除了几声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争吵和弟弟的哭闹,我的家在一种令人气闷的平静中毫无波澜的前行着。 时值今日,父亲出差已三月过半。我何尝不懂得,却只是隐讳地说父亲出差。在偌大的城市拥有自己的一方院落,这不知是多少住在单元楼人们的梦想,可也因为这方院落,使母亲更加簌忙。过去的整个夏天每当我大汗淋漓地奔波回家,冰箱里总有五花八门的雪糕和母亲早已置好冰镇的果珍,我一直以为自然。在讨厌的夏天里我躲在开着空调的房间,呷着冰凉的液体,写着笔下的彷徨。我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除了必须的面对,只是随手将身后的门关上。一星期的忙碌迎来了只有一天的休息,一天的休息又在课外班的忙碌度过。从来没有伸手向母亲要过零花钱,不是不需要,只是母亲早已无声地在某处备好。她相信她的女儿,确实。可我依旧去拿。父亲走后家里少了一个人的幽默,繁忙的学业又把我和家拉得老远。母亲开始像别的女人一样,整日地絮絮叨叨。家里于是经常有了我与母亲争执的声音。有一次冷战持续了好久,每晚除了电视里人们的打情骂俏,便只有我簌簌地奋笔疾书的声音。我最终低头了,原因是课外班要交一千五百元的补课费。母亲的默声再一次原谅了我,转过身去,我蓦地发现爱美的母亲竟携有一份沧桑。母亲拿出钱来了,将百元大钞一张张数给我。她的手在颤抖,不停地。终于,当我手里攥紧那十五张大钞时,母亲手里只剩下零零碎碎几张钞票。“别对不起这些钱。”母亲努努嘴,却只是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是对不起钱么?我的手心攥出了汗,心里一阵酸水翻涌难以抚平。 我终于开始恐慌的发现了,饭桌上的每天只是西红柿鸡蛋面。母亲会在我的碗底悄悄的放两个大荷包蛋,然后她总是带着弟弟去另一边。我向母亲喊过来吃,母亲总是笑着摆手,说弟弟小,照看不方便。饭桌上是我一个人难言的寂静,我咬着那些美味的凄凉。父亲打电话的频率很小,每次接起,我只是随心所欲地附和几句,然后识趣地把手机丢给母亲。有几次我听到母亲的啜泣声,却不曾细想深究。母亲置地的零花钱越来越少,我不曾问过什么,只是想母亲概以为我拿去乱花罢。家里装修厨房,每天回家听着尖锐的噪响我总是难以言喻地心生厌恶。母亲跑前跑后,我只得帮忙照看弟弟。弟弟极不听话,我总是被他弄得手忙脚乱,可他却满泪纵行。母亲会急急忙忙地趁着弟弟的哭声推开我的房门,焦急而满怀歉意地说,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月考成绩极不理想,我一个人躲在路上不敢回家。秋风瑟瑟,我背着沉重的书包趴在单车上看星光下的灯光。我不晓得独自在家的母亲忍不住的焦急盼望,也不清楚究竟家的温暖可以为我持续多久。睖睁着眼睛,我荒谬地想母亲会不会像作文里抑或是电视剧中一样,只身哭着寻我。结果没有。我没有离家的勇气,只是在母亲询问为什么晚归的声音中关上房门。母亲不伟大,一点也不伟大,她没有小说中人物的完美和爱心,逐日进入更年期的她只会喋喋不休。记忆中买东西从未讨价还价的母亲在我一次偶然的惊蓦的目光中,尴尬地从人头攒动的叫卖声中退出。她素日挺值的腰板,竟有些弯曲。母亲鼻尖微微沁出些细珠,脸坨有些微红,她兴奋地念叨着萝卜青菜小葱豆腐,忽而像想起什么似的,往我手里塞过一把零钱,略带歉意地和我说子欣最近家里开支有些紧张,委屈你了。我心酸而生出一种愤怒,把钱退回母亲,哽咽地说道不需要。母亲转过身去,我惊讶于自己竟与母亲齐肩的岁月雕琢。 我曾在朋友面前骄傲地说母亲美丽,但从未给母亲带去一丝自豪。我甘于自己的平庸,我碌碌无能地生存。母亲就是两个简单的字形,但却构成了一个平凡而伟大的人。“你知道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是谁么?”我向着母亲询问。母亲笑而不答。“是母亲,是在孩子需要时不顾一切站在前面的母亲。”母亲笑了,“每个女人都是软弱的,母亲也不例外。”母亲颇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只是,有孩子教会母亲勇敢——” 窗外天空依旧雾霭沉沉,落叶簌簌划着满格子不舍的离别。母亲在阳台上伸长脖子向外瞭望,“子欣,秋天真的来了呢!”走过去,轻轻牵起母亲的手,“妈,春很快就到了,爸也快回来了……”望着远方的蓝色,沉淀再没有尽头的视线里。“对啊,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和我对望着,有一泓清泉在彼此的心中缓缓地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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