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最终逝去,美人最终迟暮。
马蹄悠闲地踏在青草上,浅草刚没马蹄,十年寒窗苦读,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正值青年的他春风得意,偶然看见一茅屋,一条小溪环绕周围,溪上只一木桥。
他下车,木履轻轻地落在草地上,缓缓地踏上木桥,芬芳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早春里的景色,清新里还带着一丝华丽。溪水汩汩,清澈见底,半掌大的小鱼穿梭于波纹间。他翘首望去,刚抽芽的柳树下一个淡粉色的身影,柳树后还有几棵桃树,正直桃花盛开的季节,桃红柳绿,好一幅人间美景!
他渐行渐近,见一中年妇人于河边洗衣,柳下一稚女身着粉色,腰间的丝带是天空的蓝色。他走近端详,女孩仪容秀丽,长发飘飘,不是环佩亦可美若桃花。一股情意忽然流转心间,他心中暗叹:“好一个人面桃花相映红!”无奈明眸皓齿间,尽是稚气。他心中低叹,转身问妇人:“此女芳龄?”
妇人把手从溪水中取出,留下圈圈涟漪。轻抚鬓发,动作间略露春光,却似深秋寒风中的菊花。妇人迎着微微春风,凝视着他:“小女楠妍方八岁。”他脸上的惊喜瞬间隐匿,摇首自语:“如此国色天香,奈何吾与一代佳人绝缘!”
妇人坐回原处,轻揉布衣,忽而说道:“公子既相中,不妨带走。”
他回首凝视着柳树下戏蝶的女孩,心中不忍她年幼离家,凝视许久,与妇人约定,十年之后来娶。
他离开后,妇人惆怅的眸子里溢出两行暖流。回想当年,自己对那男子一见钟情,男子亦倍惜自己,本当结为连理枝,可从一天清晨她醒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两情虽相悦,遗憾无缘共度余生。她有他的女儿——楠妍,美貌比自己当年更迷人。
他驾着马车返回京城,因才思敏捷而得宠于圣上。整日吟诗作赋,不用干涉政事,亦不用见风使舵。皇帝赐他良田万亩,皆拒;赐他美女数十,亦拒;命他住进皇宫,亦婉辞。龙颜伪怒,令他于三者之中选一,他沉默不语。太监唤美女出,个个资质风流,浓妆香粉。美人从他身边走过,十人十色十香。皇上见他沉溺其中,笑曰:“自古英雄皆风流,你若不通男女之事,又怎晓朕男人心!”
从此,他一发不能自拔。多少君王爱江山更爱美人,何况无权无势,整日游手好闲的他。朝野上下,巴结者甚众。人皆以其好酒淫乐为由,纷纷赠之美人。
韶华易逝。
她在家中长大,蛾眉皓齿,为世间罕见之尤物。
他在府中,妻妾成群,儿女众多,地位显赫。
皇上白天忙于政事,傍晚与他饮酒,夜晚享用佳人。
有人来报,太子外游迷失。
龙颜大怒,太子乃储君,岂能随意丢失?立斩随从!
皇后苦苦哀求,那些侍从,都是陪太子从小到大的,个个都是真心实意地对太子,今日太子偶然走失,必是因什么吸引去了,太子聪明机智,武力高强,不应有事。且皇子们多博学多才,太子若失,另立便罢。
皇上更怒,对皇后吼道:“朕心急如焚,你一母亲对自己亲生儿子竟如此漠然,怎能配当一国之母!太自若寻不得,你皇后之位难保!”
皇后泪流满面,自知早失圣宠,此言不过让皇上多关心自己罢了。母以子贵,若无太子,纵使身为皇后,又能如何?似雨中浮萍,生死未卜。
圣旨已下:御林军前去搜人。
太子在茅屋的树下抚琴,琴声悠扬,一女于其身旁跳舞,舞姿曼妙。炎炎夏日,太子见了她便觉浑身清爽,从药店一路跟踪过来,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她自是尤物,肌肤粉嫩,娥眉杏眼,玲珑之鼻,粉唇皓齿。一袭蓝衣更显风韵,高贵优雅,清纯脱俗。母亲年老多病,仅其一女,她经常往返于街坊上的药店与小溪环绕的茅屋,只为能让母亲在人世间多陪自己些时日。太子见了她,被其倾国倾城的容貌迷倒,于是随她而来。
她把药放进锅里,添水加柴,薄扇扇风,许久,药煮好后,不忍唤醒床上那面容憔悴的沉睡着的母亲,便出屋与太子聊于树下。家中一无所有,仅生父遗留下来的一把古琴,她自小未见过父,记忆中也毫无其影,只是母亲常在梦中念着:“孩子她爹,别离开啊……”
太子坐下抚琴一曲,她随曲起舞,长发飘飘,眼角带着笑意,身姿婀娜,太子看得入迷,她那诱人的粉唇,美丽的锁骨,随着舞姿颤抖的胸部,纤细的腰肢……
舞毕,她嫣然一笑,轻启朱唇:“你是哪儿来的闲书生?”
太子一惊,忽然眉开眼笑:“我是从梦中来寻你为妻的。”
她不禁一怔,想起母亲对自己说过,她是许给别人了的,如今十年已过,眼前这剑眉星目的男子恐怕就是当时的那位少年吧!六岁那年的那位青年的身影在她的印象里早已模糊不清,她惊喜之余暗示自己,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是今生今世自己要嫁的男人。
太子乌黑的双眸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怎么了?敢问姑娘芳名?”
她轻抚柳叶,漠然答道:“楠妍。”
“难言?”
她点头。
太子浓眉微皱,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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