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普普聊天永远心情舒畅,我开始习惯生活中有普普。普普离我在的城市很远,有时电话联系。他心疼我的电话费,每次必定是他打过来,时间不长,但我已满足。至于为什么满足,我从未想过。
一次,他问我:子浠是你的真名吗?我答:是。普普说很少有人用真名上网。我说,即使使用真名也未见有人会相信,我大可取名叫中国翡翠,大家容易记,即使有外国人,也很好记,又富有地方特色,但我以为那太太太像江湖卖艺,我拉不下脸面,不肯妥协。普普笑道:你今后也会为此而吃亏。我不语。我早为此吃过亏。小时老师叫写作文,我若无灵感,必定一字不动,气得老师脸发白。我想的是若不能写,便不写,否则写出来的也不过是几行中国字,没有意思。于是常被老师罚抄课文,不过从此也练就了一手好字。这是否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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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当然不是真名,不过我喜欢叫他普普,好象很普普通通的感觉似的。我有时戏言,我也取个名字叫通通好了,正好一对,但只是说说,我仍叫子浠。我和普普怎可是一对?
普普与我仍是好友。也只是好友。
一日说与普普说起现在的社会,普普叹社会日渐复杂,夕日单纯之景已不复存在,现在的人大多利益至上,人与人之间竞争太大,手段太多,普普担心我进入社会后能否安然无恙。我答:我若进入社会,定先把自己的锋芒磨光,否则,总有人会跳出来替天行道,挫光我的锐气,别人动手不如自己动手,放自己在最低处,待时机到来再大放光彩。届时,别人已奈你无何。普普,你不用担心我会尸骨无存。说罢,大笑。普普道:子浠,你的口吻实在太讽刺,不似若你这般少女应有的态度,子浠,可改则改!我说:普普,抱歉,有时学校也似个小社会,有时也会觉得无奈,故言语之间放肆了点,请见谅。普普笑:子浠,你比我想象中坚强,将来定能有所作为!
我不想有所作为,我喜欢的是平淡简单的生活。这句话我没告诉普普。
而且,我也不若普普想象中的那般坚强,当我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
吃饭时,与小曼聊起普普,我开开心心的说了10分钟,小曼喊停。我愕然。小曼看了我良久,说:“子浠,你完了,你爱上普普了。”一时间,我脑中一片空白,半晌,回过神来,问:“真的吗?”小曼叹气:“你这是真爱上了,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试想一下,现在如果普普不在了,亦或结婚了,你感想如何?”
我没想过。没有试想过普普会离开我,我已习惯生命中有普普,他的笑,他的声音,可是,这就是爱吗?我不知道,我们甚至没有见过面,可是为什么一想到普普会离开我,我的心就好痛,痛得我弯下腰来。小曼大惊,忙问:“子浠,子浠,你怎么啦,不要吓我!子浠!!!”小曼的声音越来越小,她那张惊慌但仍然美丽的脸越来越模糊,我想抓住她,但却全身无力,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小得可怜,我只记得我对小曼说:“小曼,普普,普普,我还没有见过他,我不会死……”然后眼前一片漆黑,后来想起,当时情景一如所有小说中所说,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眼睛仍不想睁开,沉沉的,但是仍感觉到了四周浓浓的药水味。呵……我进医院了,幸好我还活着,我想笑,但是却没力气笑,只牵动了下嘴角。这时听到小曼叫:“醒了醒了,医生医生!”然后很温柔的说:“子浠,子浠,你醒了么,睁开眼睛看看好吗?子浠……”我使劲的睁开双眼,小曼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呵呵:)我居然还想笑,毕竟很少看到小曼慌乱的样子,我想,等我好了之后,我定拿此事笑话她。“子浠,太好了,你醒了,医生说你是急性阑尾炎,再晚点你就完了……”哦,一个小手术,我安心了。小曼还在说,我很想告诉她她很吵,但是我仍没力气说话,只有无奈的笑笑。“子浠,我帮你打电话给普普了……”等等,小曼有提到普普?我望着她,想必她已看出我的焦急神色。小曼拍拍我的手,说:“子浠,你把我吓死了,你睡了两天了,才醒来,我还以为你会出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给普普打了电话。普普也吓到了,他说他要过来看你。子浠,普普亦很紧张你……”小曼说什么我听不到了,满心在想,普普要来,普普要来,怎么会?怎么会啊?我现在这样子,怎么见普普?不要,我不要。“子浠,普普后天到,你好好休息。”小曼终于停止说话,我费劲的挤出两个字,“不要……”这才发现嗓子竟然哑了,好难听,以前普普说我的声音很好听,现在哑了,怎么可以这样见他?怎么可以?小曼听懂了,她安慰地说:“子浠,普普是一定要来的,我和普普谈了一下,我想,普普他也是爱你的,所以,不管你什么样子,他都不会介意。”普普爱我?!小曼停了一下,笑道:“子浠,搞不好他比你还见不得人呢,不用怕哈!”我不怕,我知道普普不会吓到我,不管他长什么样,可是,普普爱我?怎会爱我?啊,我头都想痛了,医生过来给我打了针镇定剂,我睡了。
三天过后,我的病情已好转,再过几天就可拆线了,不过,今天我的心却好沉重,因为,普普要来了。
我躺在病床上,脸色仍想床单般白,我在想,见到普普该说什么呢?也许到时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师傅知道了,肯定又会骂我出不得大场面。我把头埋在枕头里,不知所措。
门开了,我眯着眼,是小曼,我松口气,但是,紧接着,小曼后面跟着一个男人。是普普吗?他有些憔悴,是普普,我敢肯定是他,他有着普普的感觉。我完全睁开眼,看着他,小曼拍拍我的手,然后出去,我听见门被带上的声音。
“子浠……”普普开口了,他似乎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从何说起。
“普普,谢谢你,谢谢你能来看我。”奇怪,我对他说话时,我竟不似想象中那么紧张了。
“子浠,你吓死我了。”普普一脸的惊魂未定。
“抱歉,普普,你是不是后悔来看我啦,西西:)”好象和他说话也没那么困难嘛。
“当然不!我其实很早就想见见你,想看看子浠是什么样子。”
“呵呵:)有没有失望?我现在很丑哦。普普,你以前老说你老,可我看你却仍很年轻!”
“你现在看起来很憔悴哦,不过还是很年轻。”
“我本来就年轻嘛,西西”
“是啊,你很年轻,我老了。”普普轻声说。
“不,不,普普你一点都不老,”我慌忙说。
“呵呵:)小姐,能否握手?”
普普伸出手来,我亦然,与他相握。
他的手大而温暖有力。
此后的几天,他的手一直保护着我。
再后来,他回去了,我虽然不舍,但也满足,毕竟,他来过,不是吗。
走之前,普普送我一副紫色水晶耳饰。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对普普说过我爱紫色。
然后那个快封了的耳洞有了用处。
那副耳饰我一直戴了好久好久。
普普回到他的故乡之后,我们还是常常联络,小曼说我比以前美丽多了,我笑。女为悦己者容。我为普普而美丽。
普普仍然会为了帮我省电话费而自己打电话过来。普普的声音一直很好听,讲的是标准的国语。普普喜欢小动物,我想,一个爱动物的男人,一定也会很爱他的妻子,孩子。我小时候喜欢爱动物的男孩,长大之后,我爱喜欢动物的男人。
可是,我却忽略了一个问题。普普已经很大了,比我大好几岁,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身边不可能没有一个优秀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自然,不是我。
我问普普,普普沉默片刻,告诉我,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已有女友,只是,他不爱她,但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她帮助了他,普普无法背弃一个善良无辜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深爱着他。
我无语。怪谁呢?只有怪自己迟了那么一步,使君有妇。
普普说:子浠,我是真的爱你,在你之前,我不知道生活还可以这样多彩,有你爱我,真的很幸福。请相信我!
普普说:如果能够娶你,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我相信普普。
我何尝不想与他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是,我不想让普普为难。他该是个负责的男人,那个善良的女人该有个好的归宿。我知道,普普会是个很好的丈夫,一个很好的父亲。我不是故作大方,我是真的决定退出。因为我爱他。
于是,我决定从普普的世界中消失。也从网络世界中消失。
走之前,给早已回归网络的阿风打了个招呼,他大骂我不争气,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简直是个笨徒弟!然后又说怪他自己引狼入室,怪普普,怪师门不幸,并发誓再也不收徒弟。呵,可爱的师傅。
普普也生气了,他不明白我为何这么做,但他无法回答我,以后我们怎么办。
是的,我们没有以后。以后他将成为别人的丈夫,父亲。
我从普普的生命中消失了。
我知道他到处打听我,找小曼,找阿风。不过他没能找到我。一个人如果存心消失的话,谁也找不到。
夜里,小曼陪我一起,跑到宿舍楼顶看星星。
夏季的星星总是很多,不知道有没有一颗是属于我的。
前几天小曼告诉我,普普要结婚了。新娘当然是那位善良女子。
小曼担心我,整天粘着我。可爱的小曼。
我当然会好好的活着,为自己,也为普普。
今夜漫天星星,明朝必是个艳阳天。
我从不后悔和普普在一起的日子。因为,我是真的爱过。
普普结婚前几日,我寄去快件。将那对水晶耳饰还给普普。我想,普普会明白我。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还君明珠
明珠一对/我捧入手心/盈眶热泪/泪落一襟/心底藏着多少不许付出的情/梦里常见不能爱的人/韶华往事/已不复追忆/物换星移/怎比得当时/因缘转错/走上背向的路/怎能回头受君明珠/双泪垂/双泪垂/只能还君明珠双泪垂/天涯有芳草/何苦在此低回/该知道此情无怨无悔/双泪垂/双泪垂/不敢说恨不相逢未嫁时/叹情深缘浅/无言可对/还君明珠双泪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