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果然一早便有许多人不住地为我张罗搬去静心宫的各项事宜,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拖沓在一大帮忙忙碌碌的宫女之后,跟着她们往那个传说的静心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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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鹿却全无睡意,异常兴奋,直在我身边跳来跳去,
“那个静心宫是什么地方?太妃住过的地方应该很豪华吧,一定很舒服……”她一脸陶醉。
“是啊,应该是个好地方,说不定还闹鬼呢。”我玩笑道。子鹿变了脸色,知趣地一边去了。我正想边走边睡一觉,一瞥忽然发现身边有个幽幽的影子,欲惊慌时,再看原来是一位老嬷嬷,她一脸幽肃,忽地凑到我身边,极苍老的声音黯黯道:
“主子,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大惊失色:“难道……里面真……真闹鬼?”
她见我十分惊慌,不怀好意地阴险笑道,“这倒不是,只是杨太妃可是当今皇上和九王爷的生母,主子你居然污蔑她是鬼……这可是要杀头的……”她说完一直吃吃地笑,那边有个年长些的宫女见了,忙过来喝道:
“徐嬷嬷,你又在胡说什么呢!”
说罢又对我殷勤笑笑:“吓着你了,柳寇仪。徐嬷嬷她……老了,不大机灵。”
我放下一颗心,回道:
“哦,没什么。”
那宫女拎了徐嬷嬷走去,却见徐嬷嬷竟转过头直向我笑,笑的我心底涌起一阵凉意。
虽如此,不由得甚感戏谑,戏谑不时之余忽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照那位徐嬷嬷的说法,当今皇帝的母后竟不是太后?
想着不觉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最后一次任务果真有些分量。
子鹿忽然跳到我身旁,背手好奇问道:
“子狐,你在笑什么?”
“我又不叫子狐,别这么叫我!”我似懊恼道,实则是为了掩饰刚才的笑。
“子狐是我送你的字,你不喜欢吗?”子鹿一副委屈之态,她虽然平时总是大大咧咧,但我素来知她内心情感极是丰富,尤其此时泪光闪闪的样子却很是教我怜爱。
“不是不喜欢,只是在这宫里鱼目混杂,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就完不成任务了啊,恩?”
“噢,原来是这样……那我也叫你‘主子’吧”
“那怎么行,你又不是真的是奴才……”
“没关系。为了帮你更好地完成任务嘛……”
…………………………
路上折腾一番,觉也没睡成,没几步路竟已到了静心宫。我拾眼望去,所谓静心宫大小如上宁宫,却是曲曲折折的有许多屋子,尤其令我惊奇的是,整座宫殿俱是江浙水乡苏州古式园林的建筑,一色的粉墙黑瓦,朱红棱柱,镂镌墙隔,全然是精致无比,在朱阁银楼林立的皇宫里俨然是鹤立鸡群一般,自有超凡脱俗的高雅情志。
我没顾忙碌于清扫整理的众人,径自走进了这座宫殿,不,应当是园林才对。
内里的格局亦是和苏式园林建筑无二,共有十来间房间,我推开其中一间雕花朱漆的木门,先见内有一墙书架,摆满了各色书籍,我随手拾起一本,是一本《疏林词话》 ,心内忽然很是愉悦,不住浅笑一声。
再观整室,书架前摆着一张紫檀木的书杌,怪不得屋内总是阵阵幽香,用手抚摸,不觉凉意袭袭,触及之处莹润无比,如斯如玉,便知绝不是寻常的料子。杌上置着一套的文房四宝,笔是湖州初匣居的细号羊毫,墨是楚墨庵的抚丝墨,纸是酥细紧致的雪匀纸,而砚是牡丹花雕的金丝徽砚,件件是无双的宝物,世间有多少文人求了几世也碰不着的东西,谁知只要转世做个皇帝的宠妃便易手可得了,真真天大的笑话了!想必他们更想知道的是用这些物儿做出的诗词是怎样的境界。
单单这间屋子,还有个十分大的红木摆架,上又置诸如羊脂白玉的观音杨柳瓶,上古陨石雕的蹴金镶碧玺磁狮子等各种罕世之物,俱不在话下。
踏出屋子的门槛,我怕是什么也没有了,常人总道是帝王家的骄奢淫逸,我却不觉感叹是何故一个妃子能有这等享物?只怪她的丈夫一颗多情之心罢了。
我忽然扶着门榄儿不住地哈哈大笑,笑的不能自以,珠泪彷翩。
身后忽然传来沉沉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两尺距离,忽然停了下来。
我丝毫不想理会,只是哭笑的累了,人就顺着门榄滑了下来,瘫倒在地上。
可能是幻觉吧,也可能是鬼……我笑着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