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给你们的微笑 “这件怎么样?”夏可摆弄着手中的小红色礼服。
“还不错。”我说。
哼着小调,我的心情似乎不是一般的好。狠狠地吸了一口滿是茉莉味道的空氣。
我试穿着白色短裙,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
——喂?
——夏末,爸爸要回来了,快点换好衣服。
——嗯
——再见
——Bye
短短的几句话语,让我心花怒放。
“夏可……”我望着她。
她笑了笑,轻轻放下手中的小礼服,贴近我的脸颊,在左边留下带着茉莉香的吻。
她转过身,小心的把一个小东西塞进我的衣兜里。
在我的耳畔边喃喃:“这是送你的,礼物。”
然后提着黄色的旅行箱,迈着高雅的步子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没有下楼送她,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受。
眸子垂下,白色的地毯上还印下了夏可踏过的高根鞋印子。我有些失落,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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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好了衣服,专心致志地拨弄着裙摆上的小褶皱。
我安静的站在镜子的前面,倒映出自己。
青色的花边小衬衫配淡雅的粉色小裙子。
裙边的两朵小小的栀子花,一朵开了,一朵含苞。
脸色苍白的我抿了抿嘴唇,涂上橘子口味的唇膏。
我不喜欢太过浓郁的香气,所以只是抹了一点点。
最后是阿莫[ 暖暖第五章里面出现的女仆 ]帮我涂好了灰色的睫毛膏,这样把我整个人显得更加苍白了。好像富家小姐都是要病怏怏的样子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我棕色的瞳孔隐藏在灰色的睫毛里,只要完全睁开双眼就会给人一种天真的感觉。
阿莫连连称赞我真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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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爸爸的时间真是漫长,我本来还想着今晚就赶回学校,看来,计划泡汤了。
就在一片失望的氛围中,一个男子推开了我粉色的门。
“夏末,我们走吧。”他欣喜的说。
我小心翼翼的把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扣上了门。
宝马车上。
他问我:
——夏末,你喷香水了?
——嗯? 我没有听清楚。
——卡斯,哈哈,我真是厉害。猜对了吧?!
——嗯,呵呵……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刚才是夏可给我喷的。
——等一下要乖一点哦。
——我会听话的。
——爸爸的朋友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那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伙伴。
——爸爸……
我欲言又止。
……
到了。
沧华酒店。
这四个字在璀璨的灯光下格外耀眼。
我们进了包间,巨大的桌子后面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四五十岁了,而女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白色的灯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真的看不清他们长什么样。
爸爸拉开红色的凳子,说:“夏末你坐。”
一听到‘夏末’二字,对面正在喝红酒的女的呛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邹夏末!”她兴奋的说,“我就知道,爸爸,那是邹叔叔吧?”
“嗯。”中年男子回答。
“邹叔叔好。邹叔叔我跟夏末同一间学校,还是是同班同学哦……”
她兴奋的说着。
我无心听,目光只是一直在她身上徘徊不定。
她烫了头发,昨天还是黑色的长发,现在是红色。
眼睫毛假到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蓝色的眼影把褐色的美瞳抢了风采。
成熟的红色口红让她更加妖媚。
她穿了一身蓝色小礼服,我离她这么远都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嚣张和不可一世。
手上还夹着一根黑色的烟。
十足就是个阔气的富家大小姐。
我现在对‘富家大小姐’有更加深的认识了:
像我这样病怏怏的或像她那样妖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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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跟那个叔叔聊了起来:
——老佩,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谈谈那个项目开发的事呢?
——老邹啊,这次我们主要目的不是认识一下你失散多年的女儿么?不谈生意不谈生意。
——老佩……
——我说老邹啊,跟你认识十几年了,好吧好吧,先签了。
——好!
爸爸迅速从他的皮夹里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然后对方签好后又递过来。
哦,他们的举止是那么的恭恭敬敬。
爸爸叫我站起来,跟佩嘉诗说:“小诗啊,这是你表妹。哈哈,叔叔以前认你是自己女儿的表姐啊!”
“嗯,叔叔,我知道。”佩嘉诗一直在拨油腻的虾壳,没有看我们。
原来她真的是我的表姐。
我一直在小口小口的夹着碗里不多的米饭,筷子也一直只是在面前的青菜移动。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吃,只不过是应付一下这样的气氛——我不想搞砸爸爸的生意。
佩嘉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身边,好奇地问我:“邹夏末,你就那么拘谨么?”
“哦?”我问。
“你可真没劲,陪我喝喝红酒。”她蹭了蹭我的臂膀。
我的确不想扫了你们一切人的兴。
我没说话,笔直的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进来的时候,我拿着一瓶红酒。
我没有说话,我一直没有说话。
撬开酒瓶,我‘咕噜咕噜’的把酒倒满了半个酒杯。
我举起酒杯,对着佩嘉诗说:“佩嘉诗,我敬你。OK?”
她笑了笑,也到了半杯酒。
或许是她醉了,她一口气喝完了半杯红酒。
我也扬起酒杯,一口气喝光了酒。
一瓶红酒,就没了。
兴许是喝醉了,我开始跟佩嘉诗谈心事:
佩嘉诗,你知道么,我好羡慕你。十七年,你有一个疼你的爸爸。有一个爱你的妈妈。有一大群男的女的天天围着你转。你还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不用像我这样,十七年里呆在恐惧和黑暗中,只要稍稍不留神,就会受一顿毒打……或许,像你这样开朗的人不会有心结,不会悲伤吧?错,是从来都不会有心结,从来都不会悲伤吧?是么?佩嘉诗,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呵呵,要是,要是你能懂我多好啊?你想想,我十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了,是夏可,夏可就像是我生命里最后的一根稻草。我要在身陷沼泽的时候,死死的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我,邹夏末,这辈子注定是要欠夏可的。对不起,破坏你的人生了,夏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我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爸爸在专心致志的跟佩叔叔聊天,自然没有注意到正在流泪的我。
佩嘉诗也面红耳赤的趴在我的背上。
她好像一个安静的孩子,脸蛋红红的,泪水模糊了脸上的妆。
我不知道她也有什么难受的事,但是我知道她也只是一个痛了会哭的孩子。
“没想到……”我喃喃自语。
望着爸爸,他也醉了。
他应该,很高兴吧?看到他高兴,我也很高兴。是因为你是我父亲么?我的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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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
佩嘉诗传了简讯给我:三八,昨晚你都听到些什么了?
我笑。我也醉了,我能听到些什么?
我回复:没有。
整理好自己,
朝着镜子做了一个笑脸。
在日记本上写道:给你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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