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然回首,原来你还在身旁。
【壹】
认识离洛是在一个微风吹,树叶落的秋天。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父母的允许,可以只带一个保镖出门,这对我来说,是难得的解放的一天。
我漫步在一条小路上,两边是高大且笔直的树,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微风穿过火红的枫叶之间,“哗啦啦”,枫叶迫不及待地飘落了下来,在空中如蝴蝶般轻盈地转了几个圈,才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我的头上,肩上,到处洒满了红得似血的枫叶。我很诗意地想:这是秋天给我发来的邮件。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紫色的方形的纸,伫立在一棵高大的树下,低着脑袋,细心地折起一只千纸鹤。
如果让千纸鹤在枫叶间飞舞,一定很美很美吧。我心里高兴地想道。
千纸鹤飞起来了,在空中优美地舞蹈着。我摸摸口袋,想拿手绢擦一擦莫名掉下来的眼泪。可是,却没有找到。
那是我最宝贵的一条手绢,那是我已过世的奶奶留给我的唯一的物件,我一直视若珍宝。
可是,它不见了。我玩耍的兴致都没有了,急急忙忙地寻找着手绢。
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你在找这个么?”
我停住了,转过头,看到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
他的鼻梁真好看,挺挺的;他的瞳孔好深邃,让人望不见底;他的微笑好迷人,就像在狂风暴雨中那一朵仍然傲然的花……他的一切都在我的心里深深打下了烙印。
我拿过手绢,翻来覆去地查看,真好,没坏。
我淡笑着,温柔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离洛。你呢?”他微笑着歪着脑袋问我。
“我叫苏墨。”我很习惯地报出了我的名字。莫名地,我的心里油然对他升起一阵好感。
然后,在枫叶飘舞的那天,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贰】
从那以后,我经常偷偷地用计支开很多很多的保安,偷偷地溜出去,与他会面。
每一次,他都会带一块白巧克力,然后当着我的面,掰成两半,一半塞进我嘴里,而另一半,他则慢慢地放进自己的嘴里。
白巧克力的馨香和他迷人的微笑慢慢在我嘴里融化开来。
而我也越来越习惯挽着他的胳臂,将头在不经意间靠在他的肩头上。
而我们的手却一直紧紧地牵着不肯放开。
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终于有一天,离洛把我约出来,给我的不是白巧克力,而是一大束鲜花。
我满心欢喜地接过鲜花,娇嗔地说道:“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不是在打工吗?”
他笑着说:“这是我用奖学金买的。”
又是在一个枫叶飘舞的阴天,他向我告白了。而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叁】
我和离洛的事终于被家里知道了。
那天家里的气氛很严肃,母亲一边做作地抹眼泪,一边哭着说我怎么这么不懂事,而父亲则一声又一声地叹气。
终于,父亲开口了:“墨儿,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是大小姐,他却只是一个穷小子。”
我冷笑着说:“那么,我宁愿不当什么大小姐。”
父亲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就走。
只听见后面传来气急败坏的一句话:“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会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淡笑着离开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沾满了我的脸。
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我不想看见他忧虑的表情。
那天,他又塞给我一块巧克力,而我却带着满脸的泪水咽了下去。
他说:“苏墨,你放心,我会挣很多很多的钱,让你衣食无忧。”
看来,他还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讨厌“钱”这个字眼,在我的心里,这个字比粪土还不如。
我依然和他来往,甚至明目张胆地从父亲面前夺门而出去找他。
我想:父亲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
【肆】
有一天,我听见女仆们在窃窃私语道:“听说和小姐来往的那个小子已经被打发走了,据说去了巴西,这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咆哮着抓着那个女仆的衣领:“你,你说什么!”
女仆吓得说不出话来。
而我却疯了似的往那个我们约会的地方跑,
我希望看见他微笑着向我招手,把一块白巧克力掰成两半,塞进我嘴里。
然而迎接我的,只有一地萧条的落叶。
我疯了。从那以后我经常一个人去那条小路上,把手绢丢在地上,希望他能突然出现,捡起我的手绢,微笑着对我说:“你在找这个么?”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泪水便止不住地往下流。
【伍】
我的病情越来越重,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她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而只有我才知道,我得的病,是心病。
我会买很多很多的白巧克力回家,慢慢地撕开包装,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一半塞到娃娃的嘴里。
然后,我的眼泪会将剩下的巧克力全部融化。
离洛送我的花已经枯萎了,但我还是依然抱着那束花,想象着离洛站在我面前那个羞涩的样子,然后,又是止不住地让眼泪肆虐。
他送给我的点点滴滴,我一直都没有忘,白天,我会死死地将那些东西抱在怀里,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地睡去,又突然被惊醒。
望着四周的漆黑,我的心一阵一阵的痛。
【陆】
我每天的课程变为:上午去那条小路,下午回来吃巧克力,抱着鲜花。
又是一个秋天,转眼,他去巴西已经两年了,他不知道,这两年,我的泪水已经为他流干了。
我又将手绢丢在地上,然后失望地准备捡起来时,我又听见了那个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是在找这个么?”
我呆住了,眼泪却又不住地流了下来。
【柒】
蔫然回首,你还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