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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学小学一年级那会儿,我已经八岁了。有时跟其它的小朋友交流的时候,她们都会提及自己第一次一个人睡觉时的情况,并且还会向别人炫耀自己因为此而得到了什么。尽管我很害怕一个人睡觉,但是对于独自面对黑暗的那份好奇心时时牵绕着我。他一般不喜欢听我讲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跟他的交流很少,他在我的心目中,是个很有思想,但是很严肃的人。但是这一次,我却鼓起勇气向他说这件他或许认为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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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想要一个人睡觉,可以么?艾若归的爸爸因为她一个人睡觉给她买了一个很大的毛绒娃娃哎。爸爸我也想要一个人睡觉,然后获得一个毛绒娃娃。”我对他说,并且告诉了他若归跟我说的那个事情。
他茫然地沉思了片刻,然后紧皱着眉头说:“静夏,你要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你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如果不看牢你的话,你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如果单纯一个人睡觉只是为了那个毛绒娃娃的话,等我这个月发工资了,除去生活开支和你的医药费,还有多余的话我就给你买,这样总可以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你万一一个人在房间里病发作了,你怎么告诉我,你不能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啊。”
我向他摇头,并告诉他:“爸我不是为了毛绒娃娃,我周围的人她们都一个人睡觉了,只有我没有,我感觉我在她们之中显得很异样,你明白么?”
“你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我们家跟别人家是没的比的。别人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任何的病痛,而你有心脏病。别人的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你没有母亲。别人的孩子家有好几套房子,而你家只能每个月看包租婆的脸色过日子。别人家的孩子的父母一个月几千几千的挣,而你的父亲一个月只有一千六百元来维持生活。静夏,你从来都没得跟别人比,爸爸只有这点实力了,也怪你出生的不好,生在我们家,否则你也不用吃苦了,我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点了。”他略微带点生气的说,然后啪一下坐在了沙发上。
我哭,原来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和别人的孩子相等过,我永远是矮她们一截。我的灵魂是不全的,我不能跟别人比,我没有资本和她们比,我哭得很厉害,湿润了衣角,
父亲走过来,抱起我的头,然后叮咛般的说了一句:“静夏,爸爸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我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够明白,爸爸不能把所有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但是爸爸能把自己能力内最好的东西给你,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他跟我说了这些话,然后就走出客厅。
我看见他的眼角湿润了,可是他总不愿意在我的面前承认。
最终我还是没有能一个人睡成觉,因为他不答应。
我的病情相比以前并没有多大的好转,父亲仿佛是将钱投了无底洞,永远也塞不满。我只能靠药物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医生说,如果我不抓紧时间进行手术,很有可能会猝死或者什么的。父亲总是在我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告诉我,等他凑足了钱马上会给我进行手术的。
我就抱着我不全的灵魂走过了六个年头。幸好在十三岁那年我还没有离开,否则我就永远享受不到独自一人睡觉的滋味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同意让我一个人睡觉。
那天他很严肃地将我叫到他的面前,我以为又是他给我的考试没有考好或是我又将东西乱摆。没想到他是跟我说,关于我一个人睡觉的事情。
“静夏,我是应该让你学会独立了。我想过了,总想法设法地保护你,为你想好后路,这样只会耽误了你,所以我决定让你一个人睡一次,不习惯也要!但是你要答应我,将手机放在枕头边,反正就是一点辐射啦总比离开好吧,有什么事情叫不起我就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过去的。还有门不要锁,我晚上要去看你,也以防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他很郑重地告诉了我这些。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我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了,于是想要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吧。但是最后我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第二天早上,我居然在床头发现了一个和当初艾若归一样的毛绒娃娃,这一定是他平时省吃俭用才省下来的钱吧,一个毛绒娃娃的钱够我们家吃两个星期的饭菜了。我的眼角明伤了。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一年也很快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