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杯你随意]
黄昏后酒吧里剩下暖黄的灯光,慵懒的男歌声在灯光的死角游动。米迦勒把风衣搭上沙发,路西法坐在对面。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我们说说话吧。”
“想说什么?”
“我的死亡计划?”
多雾的伦敦把雨染灰了,米迦勒的指甲和雨不同,黑得深些。 米迦勒喜欢他的黑指甲,自信他的一切,不过最近他的红发张扬不再。
路西法拖烂醉的米迦勒上出租车,米迦勒忽地推开他,在路边捂着肚子呕吐。司机看米迦勒狼狈,着实担心他在车上又留下秽物,连忙踩下引擎丢了他们。
“说过别喝那么多。”路西法说。
雨水混着米迦勒嘴边黏稠的带血的胃液,“我想在那里胡闹会……将死的人总喜欢回忆。”
路西法笑道:“梅丹佐可不希望你胡闹。”梅丹佐是那家酒吧以前的老板,现在换了人。他们曾在梅丹佐的酒吧打过架,不为什么,女人而已。
“你别这么说。那时你把酒瓶砸向我,梅丹佐的五官都纠在一起了。”米迦勒用带着冰冷雨水的手背擦擦嘴。
[独角兽]
米迦勒的初恋是童话偏执狂、文艺少女。她曾骄傲地在他面前念那些句子:“夜莺死了,灰姑娘老了,白雪公主疯了,睡美人痴了。”米迦勒这样描述她,深黑的短短的卷发,生气时声音会变得尖锐难听,很瘦。其它不再记得。交友和分手的原因也忘了。
其实他们前些日子才见过面,在云层下。阴天吧,她裹着红围巾,灰白格子裙和黑板鞋。她和米迦勒在十字路口相遇,然后不问去路并肩走着。他对他们的记忆模模糊糊,所以猜不出她在想“他到底爱过我吗”还是“他怎么不去死”。
现在的将死的米迦勒说:“我应该更喜欢金发大波女。”说完他忽地忆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说:“你好,我是骑独角兽的人,再见。”——神话中,独角兽只靠近最纯贞的女人。
米迦勒将这些话说给路西法,路西法冷笑:“不久,你将和你纯洁的初恋一起死在坟墓。”
路西法从来就没由来不喜欢她,他狠狠对她说过:“我真想把烟头摁到你脸上。”
子夜黑鸟总喜欢哭丧,似自以为是的送葬人。米迦勒在静谧中惊醒,他光脚走到隔壁的房间,然后他举起拳头……他又放下拳头,他意识到这种叫人起床的方式不太和谐。于是他摇晃好友。路西法皱眉起身。米迦勒说:“我看到了我的野兽。”“那是你在做梦。”“我看到他离我而去。”
米迦勒说,他是美丽的、矫健的、危险的,他头也不回地登上诺亚方舟,而米迦勒被世纪的洪水吞噬。他的背影狂诗一般。
路西法思索,野兽是说以前的米迦勒还是以后的米迦勒,或干脆是死神的玩笑?他想拥住米迦勒,又顿住了,手滞在半空。该死的,这是在帮野兽舔舐伤口么?
某日米迦勒和路西法说到机械。这冰冷冷的玩意,并不让身为男人的米迦勒着迷。他说:“我的初恋不会喜爱罪恶的东西。”
路西法挑眉,他想他是不是应该和以往一样来气。路西法从来就没由来讨厌她,他提起她他心中便有无明业火腾起。但是他现在觉得大可不必。
“我是怕那个女人抢走他吧。其实我没有希望独占他啊,我只是希望被他重视。”他想。
[路西法的梦见]
好多白色的花……
下雪了啊……嗯?镜子里的我,是小时候的我吧。谁在叫我?是米迦勒,他也是小小的。“我们今晚一起睡吧。”他真诚地笑着。
“米迦勒!不要抱我。”该死,我竟然因为他的拥抱脸红。米迦勒睡得正酣,完全没意识到,我的睡姿只得僵硬着。
有骨骼生长的声音。是我们在长大吧,我迷迷糊糊地想。我感到我逐渐变得高大。米迦勒的手越来越宽厚,最后,有什么东西在顶着我。我看向米迦勒……他变成白骨。
我忽然明了,在我醒来的时候,我要参加他的葬礼。
END
后记 天神右翼:爱是我们唯一能够带走的东西,它使得死亡变得如此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