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你,从不施朱傅粉,凤冠霞帔,挢揉造作。
我们是在同一条街道里成长的孩子,我们是青梅竹马,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青梅。
你比我年长,但是在我们之间却从来没有年龄的隔阂。
幼年时期,家里的电视柜里有很多的CD,我总是很习惯地抽出一张有一面五星红旗的CD,听第一首歌《精忠报国》,我们两个小毛孩总是咿咿呀呀地哼着歌曲的调调唱着,嘴里也不知道胡言乱语什么。总觉得很快乐很自由,在一个小空间里面听豪迈的歌曲,现在也捉摸不透幼时的内心了。
爸爸出差去广东给我捎来了一套木质模型作为生日礼物,那个年龄段是最爱拼拼搭搭的时候了。我凫趋雀跃地跑到你家和你一起享受模型拼凑的过程,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和你的那股永不言弃的性格永远对不上号。尽管我们幼稚着,但是你的那番对于我们年龄来说成熟许多的话,纵使过去百个世纪我也不会轻易忘掉。“如果就连这区区一个模型你都搭不好,等到我们长大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做好呢?”
童年早已经有了黑眼圈,而且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浓郁,让我们不能看清过去的眼睛,看着回忆的胶卷。
少年时期,初恋总是像一颗还未成熟的果子吃起来涩涩的,咽下酸涩的果汁,却吐掉伪装的果皮。在属于我们的花季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魂牵梦萦。我们总是彼此的回收站,委屈、难过、忧愁都会向对方倾诉。我告诉你我喜欢上班里的凉了,他是个长得很高很帅气的男生。按常规说吧,高个子的男生一般都是练篮球的,可是凉却喜欢打乒乓球。他的人缘很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很乐意跟他做朋友,却不像我和你,如果你不在,我就没有任何的瓶塞来塞住我决堤的寂寞。
在我告诉你这个小秘密一周之后,你有点牵强地妍笑着附在我耳边跟我说,你和凉是朋友,可以帮我转达我对凉的意思。我有点受宠若惊地抓住你的手跳起来,终究还是你帮我把心中的那道枷锁给解开了。那几天同桌都看我喜笑盈腮的样子,询问我原因,我压低音量告诉她我对凉告白了,还是你帮我转达的,说你是我的大福星。同桌用钢笔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傻呀,难道你不知道凉的女朋友就是颖啊!你这样告诉她你们不就当不成朋友了!”
我的心情就好像蹦极一样,从高处往低处跳。原来你是凉的女朋友啊,我不是你最好的倾诉人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你为什么不向我坦白。说什么要帮我转达,其实根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吧?你怎么那么坏呢,原来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真的要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给葬送了。同桌的那句话一直盘旋在耳畔,我哭得肝肠寸断,不是为了凉,而是为了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哭泣。
早晨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床边唤我起床,但是,我却没有一如既往地跟你说早安,和你一起吃早餐。而是冷淡地望了你一样,自嘲地笑道,“你不用替我跟凉告白了,我怕你会生气,算了吧。”。你有点错愕地张了张嘴又恢复了昔日的笑颜。
“什么呀,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就扭头离开,原来多年的好友也不过如此嘛,欺骗谎言永远是匕首,杀戮所有的美好,幻化为弥漫天际的伤哀。
之后,我们开始躲避对方,形同陌路。每天上下学形单影只已经成为我必不可免的行为,而你和凉总是很亲密地回家,上学的时候还能听见他与你的谈笑风生。我心里长出一种厌恶的藤蔓,那蔓延的生物变得丑陋不堪。
你有一个习惯,不管近期发生的有大事或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你都会刻意记下来,甚至还会把我们两个的故事写成一本类似于日记的一辈子都写不完的文章。你说,我们之间的故事有永远都写不完的chapters,因为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永远是好朋友,直到死亡。我总是很仔细地看着你所写下的文字,一丝一毫都不能够放过,因为字与字之间的距离不是空白,而是每一个触动人心的画面,是鲜活的而不是呆板的。
我颤抖的指尖轻点你的博客,似乎在我对你冷冰冰说出那句讽刺的话之后就重新设定了问题。
颖最爱的人是谁?我毫不犹豫地敲下凉的名字,似乎是错误的,我试着写下了周遭的人,全都是错误的。我有些违心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浏览器下边的加载横条划过一道绿色,原来你最爱的人是我!但是我却用那种刻薄的话来打击你,可是现在说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吧!根本就说不出口,我最忌讳的就是好朋友或亲人有事情瞒着我,我那么任性,像个小孩子似的。
是不是越生气就说明我越在乎你?
几年过去了,我始终没有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毫无瓜葛。曾经有朋友问过我,“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最近怎么都没来往啦,关系不好啦?”我似笑非笑地说道,哪里不好,我们两个好得很!
你也搬家了,到了上海发展把你的父母也接过去定居。再有一个月我就要结婚了,而我却没有颜面去叫你参加我的婚礼,做我的伴娘。
我没有勇气,我愧对你,是我小肚鸡肠心胸狭隘。
在布置得浪漫温馨的婚礼上,我哭得撕心裂肺,化妆师给我搽的粉全都随着眼泪流失,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