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那年,她被好赌的爹爹卖进皇宫抵债。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那日,她偷偷为三王爷捉来的银狐喂药。 那日,她因私自放走银狐被三王爷处死。 孰料,竟惹出一段孽缘。 壹 今生。 思尔城中—— 他——狐族族长银琅,玉冠琯发,剑眉星目,风度翩翩,一袭素衣在鸟语花香中显得清逸绝伦。银琅随意把玩着手中的夜光琉璃杯,听着他弟弟的抱怨,脸色一如既往地淡定。 “哥,这茫茫人海的,天晓得那个宫女投胎到哪去了?”银蓝十分不满地盯着银琅。 银琅淡淡一笑,眉头却皱了皱,每一次想起那个宫女,就仿佛昨日邂逅一般。 她——柳眉淡淡,杏眸婉婉,嫣然一笑如同梨花缤纷。 只是,银蓝怕是听腻了,也找不出来吧。 银琅正欲起唇,银蓝赶紧打断他:“停!别又跟我说柳眉杏眼的,天下有点姿色的不都那样,更何况她转过世,又不知变成什么摸样!” 银琅神色一黯,十几年前的那一个日,他正遭天劫,受了重伤,被还是孩童的三王爷提住,本以为会伤势恶化致死,却不想遇见了她。 银琅转身向梨林走去,不理身后银蓝的聒噪,已经习惯听了坏消息,便去梨林散心。 漫天飞舞的梨花,雪一般的颜色,旋转着优美的弧度,幽香在鼻间流连,那一刻,时间似乎是静止的,梨花依旧簌籁落下,而那个不该在林中的少女惊异地瞪大了眼。 她—柳眉淡淡,杏眸婉婉。 月思锐此刻懊恼地要死,早知族长会来,她就不该贪恋梨花而忘返,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 银琅的瞳孔却瞬间放大,那样的眉,那样的眼,一如她。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月思锐的头都快贴到胸口了,双手局促地绞着,心里直呼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撞刀口上了。 梨花花瓣调皮地落在月思锐的头上,肩上,绣鞋上,月思锐大气不敢出一口,那有勇气掸掉身上的花瓣。 直到有人抬手温柔地拂去月思锐身上的花瓣,直到有人轻轻揽住月思锐的纤腰;直到有人抬起她的下颚,印上她的粉唇。月思锐惊地如同铜铃般大的眼里映着银琅淡淡含笑的眼眸。 很暖很暖的颜色——族长的眼眸。好像梨花的颜色都是暖暖的,如弱风拂柳,皎花照月一般温柔。 可是,月思锐很胆小,很胆小,银琅瞬间错鄂和震惊中,月思锐就这样软在了银琅怀里。她胆小,一紧张,便会晕过去。银琅止不住地轻笑,前世怎么没发现,她有这毛病。 当银琅将月思锐抱回自己的寝殿,为她盖好锦衾时,月思锐晃悠悠地睁开了眼。 “族长,那个我……。你……。”月思锐结结巴巴。其实,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荒唐的事,就像个笑话,说了,只怕也没人信。 银琅坐镂空雕花细梨木床头,唇角依旧挂着如水漾涟漪一般好看的笑。 呆在我身边吧。 那不是问句,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月思锐不由自主地点头,温顺的眼神中带着小小的困惑,这是在做梦么?做梨花一样美的梦么? 银琅宠溺地啄一下月思锐的额头:“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声音轻柔地如同魅惑,月思锐沉沉睡去,仿佛沉睡在铺着层层繁盛梨花的迷梦里,不可自拔。银琅痴迷地凝视这副容颜,似乎要把它刻在心里,刻在一寸又一寸的血脉里,永世不忘。良久,才转身出了寝殿。 刚一出殿,银蓝便迎了上来。 “哥,你确定是她?” 银琅略点头;“错不了,她身上的那种气息,一如当年”。 银蓝叹了口气;“哥,别忘了你还有未婚妻——瑶兰圣女。历优长老都必须与圣女通婚,以保证血统的高贵,纯正。你最好对月思锐保持些距离。” 然而,这样浅显的道理,银琅亦懂,甚至更懂其中利害关系,只是他已经动心了,很早就是了,又怎能装作铁石肠,对她视而不见。 银琅释然地拍拍银蓝的肩,眼神却闪动着异样的坚定:“今生我只认定她:不论她的出生,地位,权力,若族长只能娶圣女,那我舍了族长之位便是!”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回荡在殿中,经久不息,银蓝叹息着摇摇头,转身离开。 贰 此白的日子云淡风清,却夹杂着月思锐小小的欢喜。 银琅修炼她亦练功,银琅处理族中事务,她在寝殿里安心地等银琅回来。好像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她心安理得占了银琅的寝殿,让银琅睡书房,婢女尽心尽力地服侍,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多了个人而奇怪,各位长老月思锐也没听见任何议论。表面风平浪静,但月思锐知道,一定是银琅费了好大劲才压下去的。 只是银琅不说,她就不问。她等,等银琅亲自亲口告诉她。 偶尔,银琅会陪她去梨林,折下一枝繁盛的梨花,插一朵在月思锐的发鬓上,剩下的嘱咐她插在房间里。那时的银琅一直笑,好看得如同梨花逢隙处透下的细碎阳光。 偶尔,银琅会陪她泡梨花清茶,每次她笨手笨脚打翻茶水时,银琅总会很细心地捧着她的手,吹着冷气。那是她故意的,因为她只需一抬头,便能看见银琅疼爱的眼神,好像盛满了银河里的小星星。 偶尔,银琅也会在梨林教她书画,银琅站在她身后,她的手持笔,银琅则紧紧握住她的手,温热的呼吸在她的粉颈问洇开,痒痒的,她的脸上飘着两朵红晕。上好的宣纸上,早已落满雪白的梨花。 那段日子,梨花温暖如画,而银琅是繁华画中的画。 直到那天,月思锐去梨林,准备折枝繁花,插在银琅的书房里。 谁知,竟听到了那样的话—— “银琅,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声好听如泉水滴石的声音响起。 月思锐好奇地躲在一棵梨树后,探出脑袋,偷偷看着林中的两个人。 一个是面无表情的银琅,另一个是在族中赫赫有名的瑶兰圣女——族长的未婚妻! 黑色亮泽的头发斜裁云鬓,西边玉蝶钊垂下的流苏一晃一晃,灵气逼人的双眸虽含怒意,却别有番风韵,玫瑰色如点樱般的朱唇倔强的咬着。真是明艳的不可方物、 “银琅,你喜欢那个月思锐的?”瑶兰圣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声音依旧如珠落玉盘般悦耳动听,“她到底哪点比我好?她连勾引你的资本都没有!” 月思锐长含一声,轻的没有第二个人听到。这是她意料到的,只是真的听到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她的确比不上瑶兰圣女,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但瑶兰圣女接下来的话,更让腮锐震惊和心痛。 “银琅,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宫女死了十几年,你对她还是念念不忘?我陪你几百年了啊!”瑶兰圣女素手紧握,一脸的不甘心,月思锐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那个连骨渣也没剩下的宫女的影子而已!” “住口!”原本神色淡定的银琅瞬间变了脸色,眼神是月思锐从未见过的凌厉之色。 月思锐如五雷轰顶,无力的顺着梨树滑落在地上,任凭眼泪顺着眼角汹涌而出。 原来,她只是别人的影子,影子罢了。 纷飞的梨花刹那间失去了颜色,苍白零落。那一刻,月思锐知道,原来,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是心碎的声音。心,支离破碎,倒映着他们的曾经,却再也拼不好,回不去了。 月思锐不知道瑶兰圣女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她哭累了,倦了,乏了,一抬头,便对上了银琅的眸子,那里,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愫。 月思锐坐在树下,银琅站在他面前,失色的梨花绕着他们纷飞,像是在跳最后一支绝美的舞。他们之间的距离那般近,近的只有一步之遥,可那一步,却又何止万水千山。 “月思锐。”银琅轻诶。 月思锐倔强地扶着树干站起来,眼神绝决:“从一开始,你爱的就是那个宫女,为什么还要玩弄我的感情?难到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吗?” “不!”银琅紧紧地抱住她,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因为你就是她,你就是她!’ 月思锐的眼泪滑过苦笑的嘴角,在银琅的肩上泅开,仿若一朵娇花,绽放,绽放。一朵娇嫩的梨花花瓣忽然飘到银琅的肩,掩住水渍。月思锐忽然记起梨花亦叫离花。 “只因前世才会爱上今生,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只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只爱今生的我,因为我不是前世,而是今生。” 月思锐挣脱呆住的银琅,咬着嘴唇,将清泪咽下,狼狈,踉跄地逃出梨林。 谁料,在梨林外,她遇到了娇容带雨的瑶兰圣女。 瑶兰圣女求她,求她离开银琅。 月思锐定定地看着瑶兰圣女,问她:“你恨那个宫女吗?” 瑶兰圣女一愣,随即无奈的摇摇头,流苏也荡漾着:“我不恨她,若不是她,银琅或许已经死了。我只嫉妒她,嫉妒她能得到银琅的心。” “那好,我走。”月思锐与瑶兰圣女擦肩而过,轻轻地说道:“因为,我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