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岁月间,你们的记忆已泛黄,泛黄到半透明,只算作,一歌往事。
黄昏的时候,也许偶尔会,会有一篇绵薄的夕阳的光,落在你们的记忆上。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记得,第一次读《雨巷》的时候,便是这样的黄昏,亦是这样的阳光。并不懂,不懂你的彷徨,不懂她的愁怨。觉着,这是篇难懂的诗。只一遍遍咀嚼。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开头一句“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让人看出是个江南味十足的句子。你写的,应是江南的一隅小镇,上有黛瓦白墙错落,傍水而居,是极浅长灵转的一条江,有乌篷船儿悠悠地在水上,水两边柳条儿狭柔纤长而茂密。季节,正值梅雨,那是烟雨蒙蒙,云烟氤氲的一天,雨下得霏霏,雨点打落明黄的、半透明的梨花瓣儿,落了梨花一地。
折折转转至一条巷子,一条狭窄阴沉的巷子,雨渐转淅沥断续,雨声如一支催眠曲,一切的所有,都似乎睡着了,静谧在安静地笼罩着宁静,空气寒凉而湿冷,世界只剩雨打落伞面的声音。巷子里青石板铺就的路上盛着雨水,闪着粼粼的波光,明亮。
而你那个时代,却有许多黑暗沉闷,现实太过残酷。你的理想幻灭又复追求,理想,是只太过娇美的花啊。民国时代,太多你这样理想幻灭后彷徨着“冷漠、凄清又惆怅”。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不禁猜想,那会是谁呢?她应着一身旗袍,高跟鞋,剪水双眸,不凝一点烟愁。你接着写道“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像我一样,像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读到这一行,我忽然希望那个油纸伞下的她是张爱玲,是的,那个世俗得精致的女人,上海滩第一道沉香,张爱玲夸张浓艳的妆容,高开叉旗袍,微冷漠的神情,让我只敢仰视。我是想,若你不是戴望舒,是胡兰成,多好,这篇诗是胡兰成写给张爱玲的,多好。张爱玲若看见这样一篇诗,会不会就不会,不会那么伤心愁怨地了结一生,带着情伤,让人觉得心疼地挨过许多岁月。若张爱玲在伞下,她标致的身段,走着路,扬起的旗袍下摆,张扬着张爱玲的魅力,一览无余。张爱玲的愁怨,亦成为那个时代的记忆。
你又写道:“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又让我想起林徽因,那个感性却又理性的人,许提起民国的女人无非就是张爱玲、林徽因,宋美龄和阮玲玉这四样了罢。林徽因对文字以及她的古建筑,始终是感性的罢,她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让人多想让时间停止在那个四月天。她对徐志摩和金岳霖总带着遗憾和歉疚的罢,她理性而现实地选择梁思成。那她走在伞下,走在青石板路上,阴沉狭窄的雨巷里,会有笑,她幸福,眸转间,又会有一丝哀怨的苦笑,毕竟,人间,有太多放不下的事。
你还写道:“像梦中飘过 一直定向的,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颓杞的篱墙,走进这雨巷。”可惜,你不会是胡兰成,你只是戴望舒,那个油纸伞下的女子不是张爱玲也不是林徽因,都不会,她是施绛年。你的心情,也不是我想的那般美好,此时的你理想幻灭,遭到施绛年的拒绝。你最后写道:“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纵如此幻灭、沉闷,现在说起,已不再那么重要。你留下了一篇不会让人忘了的诗,你心里仍应是充实的,因为,有那些思忆,有油纸伞,有那条雨巷,你拥有,一段让旁人记住的故事,这已足够。也许,那个雨巷里的女子不是施绛年,是谁或谁,我们永远不会懂——不过这也没有关系。那是只属于你的记忆禁地,故事,秘密。不懂也无妨,一个又一个年代,时间让整个世界都忘了,你带着那个只属于你的故事,或还有她,长眠于地下。
这是赐予。
“撑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经过一个时代,你们的记忆,和故事,也许化作一卷电影胶片,也许化作一张老照片,也许化作一段旁人看的故事,不过,你记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