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关于C环>
寒意染指,冷意肆溅。在夏樱国的暖春三月,迸发着冬季的危险气息。
午夜十二点,一个值得怀念的时间。冰若瞳茫然地透过紫色薄纱望着天边的月。指节轻叩桌面,时不时发出“叩叩”的声音,呵着空气传送着愁然的情绪。
“若瞳……”出声的是靠在墙边的白鲚皖。月光倾泻,刚好到他这个角落只剩下淡淡的光亮,打照在他的右半边脸上。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一点轮廓。
冰若瞳没有理会他的叫唤,指尖触碰到台灯开关的按钮。“啪”地一声,白光掩盖住月光散发的清光,照亮整个房屋。
温度渐渐上升,房里有了些暖意。
房间不大,零散的东西肆意堆放,看得出房间的主人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整理了。不过,看上去,反倒多了些凌乱美。冰若瞳就坐在书桌前。书桌上除了几本国中的课本以外,只剩下一幅镶着边框的照片。照片上约莫有六人。书桌的右边是一个书架,再过去隔了一个古时的屏风,屏风里就是一张床了。而剩下的就是一张圆桌,以圆桌为中心,共摆放了四张小沙发。然后,左边是一块空地,只有白白的墙。唯一一块没有放任何东西的地方,在这个房里,显得有些突兀。就靠在这里的白鲚皖,微微眨了眨眼睛。可能是灯光过亮,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吧。他有着令人畏惧的瞳眼,是紫色的,配合他散发出的冷漠的高贵气质,显得更加威严。
一阵沉默过后,若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急不缓地走到白鲚皖的跟前。
“到底怎么了,C环怎么了?”
面对若瞳的逼问,白鲚皖有些后悔希望打破这该死的沉默。微微纠结的眉看出了他的犹豫与无奈。他紧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或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我不知道。”面对这个女生,他有些挫败。
若瞳看他有意隐瞒,开始有些着急。
十点钟的时候,她还在安心地温习功课。结果一个电话,把她这个美好的夜晚搅得乱七八糟。原本,她并无心接手机,但手机那头的人不依不饶地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她接手机的时候还很不情愿地对手机那头的人骂了几句。结果,手机里传来夹带哭咽的声音:“C环出事了。”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C环是她活下去的理由之一啊!她知道手机那头的人是张栋鑫。
“小鑫,怎么回事,C环怎么会出事?”
“C环那……”嘀嘀嘀三声后,手机屏幕变成了黑屏。
糟糕,手机没电了。冰若瞳下意识地走到床头找充电器,可是,翻了半天好不容易准备充电的时候,她突然又想起她的手机欠费,现在只能接听。而且……刚才那通电话可能已经是最后一通可以接听的电话了。她懊恼地拿着几块零钱跑到公共电话准备打电话时,又发现她没带手机,又不知道张栋鑫的电话。真是多事之秋。
她哀叹了一口气,拿着电话拨通了白鲚皖的手机。让他去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到她家跟她回报一下。其实,她也猜得出白鲚皖可能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所以才打电话给他。
结果呢?
来她家摆POS,沉默了将近一个小时,还真是让她吃不消。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以前的冰若瞳了,你应该知道。”她现在只能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让他说出实情。白鲚皖避开她的目光,视线不知看到何处,看来他是想将沉默进行到底了。
冰若瞳回到刚才坐的位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情糟到了极点。她可不想再被置身事外了。C环,她已经放不下了。
当精神疲惫到一定程度之后,人会很想睡一觉。
可是,冰若瞳不会。只是眼底泛起的悲伤满溢。若瞳的声音开始沙哑,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知道,冰若翔……”
话还未说完就被白鲚皖打断:“他是你哥。”
“随便,我已经无所谓了。”若瞳的情绪有些低落,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白鲚皖纠缠不休,“他背叛了C环,还打伤了我。呵,C环现在正在从衰弱中重生。这里面,有我的心血。一个多月了,我已经接受了事实。现在的我比以前更坚强……”
“我知道。”白鲚皖再次打断她的话。他知道,她一直在自责,她心里的阴影并没有真正散去。
他不想让她再揭开那块伤疤。他知道,她已经很坚强。或许一切只是他庸人自扰罢了。
他走上前去,给了若瞳一个象征安慰性的拥抱。
白鲚皖的拥抱很轻,仿佛在梦中一般一下子就消散了。但是,鲚皖的拥抱多多少少让她的心有了些许安宁。四周的空气仿佛还弥漫着白鲚皖身上散发的甜味。那种甜味,是纯洁的白玫瑰味。让人很享受。
“我相信你。”
冰若瞳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泪雾。她打开窗户,冷风一下子灌进了这个小房屋。可是,这样可以吹走她的泪,她的伤。
风扬起她的发,带着她身上的脆弱继续飘散。
“既然相信我,请告诉我。”若瞳语气里的坚定凝固在流动的空气中。
白鲚皖伸手关了窗户。然后坐在沙发上,低下头。
“C环没救了。”
冰若瞳出乎意料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目光笃定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你知道的,一个月前,C环已经因为若翔泄露了机密而一蹶不振。我们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挽救。一个月来,我们都很努力,但是,因为少了若翔,许多事情中断,我们得重新摸索。所以,尽管C环已经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可是恢复得极其缓慢。”
白鲚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今天,若翔带了一些警察来C环总部,说我们C环制造劣质产品……”
“那是污蔑!”若瞳不受控制地叫了出来。不用说,她也知道……C环已经暂时被查封了,“那是栽赃,我们可以找到证据的,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白鲚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是啊,那又怎么样?一再受挫的C环已经不可能再重新运营了。
冰若瞳拿起圆桌上的茶杯,那刻着C环啊!一直以来,C环是夏樱国的知名品牌。在夏樱国,每个人从小时候就开始学做生意,学生存。孩子十岁的时候就离开父母,自己独立生存。嗯,根本可以说就是断绝了与父母的亲缘关系。有的,初中时就已经是父母生意上的对手……这就是他们生活的残忍国度。
C环真的没救了吗?
风透着空隙还在房里张扬。
夜,已经很深了。
C环,在这个夜里开始被淹没。
夜,真的很深了。
明早的鸟儿会打破这个沉寂的夜。
现在,夜,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