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是冗长的灰白色,头顶较为紫红,愈往下则愈发青蓝。偶尔有白色片羽打着旋飘落,这里却没有真实的地面,簌簌的白色嵌入略深的青灰色便泯灭成淡淡的粉状颗粒。紫红与青蓝的交界处是娇小的樱粉色,闪闪的色泽成为这个诡异空间的唯一绚丽。粉色身影微微颤动——那粉衣少女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
明澈猛然惊醒,向上坐起的惯性被束缚,拉扯得手腕和脖颈的皮肉绽裂开来,从镣铐处滑落的鲜血将白色床单染得猩红。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床单?镣铐?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记忆滞留在季斯年轻轻地声音里,直觉告诉她,这里绝不是普通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臭味。
“明小姐?”整张脸侵在黑色里,苍老的容颜显得诡异。
“……?”明澈张大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不用这样浪费体力,”他微笑道:“小年可能没向你介绍我吧?我是季氏族长,也就是季斯年的父亲,季井赐。”
“……”明澈恨恨得瞪着他。
“请明小姐到这里来,是要你的命。”季井赐淡淡地说。
锁住明澈的链子都跳跃起来,将她的手脚并在一起,背上瞬间被插入几根大小不同的白色管子:“咕唔。”剧烈的痛苦让她扭曲出短促而怪异的吼声。
“那么,辛苦你了。”
那些白色管子微微颤动,就像刮风时颤颤的花枝,红黑色的血浆无力的跌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就像盛开的红牡丹,妖冶而耀眼。
因为身体的严重失血,明澈失去挣扎的力量,脸颊光滑的粉色逐渐褪色,干枯的皮肤贴上骨头。就像地狱中逃出的丧尸。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季井赐面目狰狞地吼叫:“为什么?为什么圣女的【灵隐】不见了?雅芙索露缇娜!我要你死!”苍老的脸颊完全扭曲成暗夜枉死的可怖鬼魂,季井赐披上黑色的宽大斗篷离开。
明澈浑身淋漓的鲜血逐渐褪色,变成银白色的黏稠液体,慢慢聚集在一起流回体内,轻柔而快速地愈合伤口。她的脸颊还是毫无血色,却白得温润,就像羊脂玉,睫毛轻轻扑扇着蝶翼般的弧度。原本纤细的手指变得玉葱般水灵;皮肤都如凝脂般光洁。唇瓣就像是被水冲淡的浅粉。柔弱典雅,沉鱼落雁。
……
灵力的感应是第二条甬道的第五个房间。季斯年在那扇腐臭的木门前徘徊很久才慢慢推门进入。他害怕看见明澈没有聚焦的郁紫色瞳孔。
明澈身上穿插着好几根大小不一的白色管子,玉一般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沾染着早已凝固的银白色。银色长发懒懒地缠绕着她的肩膀;淡淡的水粉色唇瓣却微微向上扬起,安静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鼻翼伴随着呼吸发生微妙的变化——她只是睡着了。
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瞬间瓦解,季斯年揉了揉细碎的烟灰色发丝,伸出双手准备拔下那些肮脏而碍眼的白色管子。
“不……不要……碰我,求、求你了……”指尖触碰管子的瞬间,明澈瓮瓮地吹出断续的句子:“疼……求你……”
是“吹”出来的声音。飘渺虚浮的声音中,只是风一般柔软的请求,丝毫没有一点底气和语调可言。
“明澈,是我啊,季斯年。”他低垂着双眸,眼中是浓郁的不舍、自责、痛苦、无奈、悲愤和隐忍。
“季……呜……我要回……呜呜呜……”明澈突然蜷紧身子,小心翼翼的啜泣出声:“带我回家吧……呜呜呜……”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谁将烟焚散,去了纵横的牵绊。
经流年,梦回曲水边;雾散梦醒,我终于看见真实,那是千帆过尽的沉寂。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虽只是一介凡夫,可我只想尽力保护我爱的人。
为什么!我明明努力了,就连最愤恨的【诅咒之子】能力都释放了;连想要维持关系的父亲都闹翻了;所有的所有都在只几天被颠覆了!我还是只能看着心爱的她受苦而不能分担丝毫?
……好无力,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