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千里来云关,腰缠酒罐响叮当。来时还是壶满盈,到时酒飞别去处。恰逢一山遮夕阳,红光枫叶红过火。抬头举杯问青山,所遮夕阳红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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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是一个还安稳的时代。
在京城最繁华的吉水街上,有一户人家。虽说不上腰缠万贯,却也是衣食无忧。此户人家经营着几家匹布店。当家人姓夕,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善人。却体弱多病,不管怎么医治,不见效果。
夕家有一女,上无兄长姐姐,下无弟弟妹妹。夕家夫妇认为一个孩子足矣,倍加疼爱。取名曰:夕阳蕙。
夕阳蕙貌不如西施,少言寡语,性格安静,常常一人在房,奏琴作画。当有客人来访,也悄悄在房中。或许是因为她这天生的性格,使得她朋友不多,但是造就了她一身窈窕淑女的气质,人家人爱。
【二
那一年,夕阳蕙17岁。夕家夫妇让她的随身丫鬟佩儿带其去京城郊外走走。见见外面的世界。正巧夕阳蕙画厌了家里四墙围着的竹草,想画一幅外界山水清幽的画,便应了这事,待佩儿准备好,随即动身。
两人从吉水街步行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郊外。
夕阳蕙夕阳蕙从未出过家门,这次出行的路途对她来说太远。仅一个时辰,便将所带水喝了个精光,停歇了四五次,脚还磨起了水泡。
夕阳蕙坐在一棵大树下歇息。望着前面的翠湖。十七年了,她从未憧憬过外面的世界,她总以为,天下乃大,我家其中,故我家与天下景相同矣。正是这样的想法,将她对于外面世界的看法思想一一禁锢。于是,当她真正的身临其境之时,她愣了。天下还有这么大的湖,这么多的植物,这么多的鸟,花,这么湛蓝的天空……
她再也忍不住了,忍着脚上的传来的阵阵疼痛,走到湖边。用手触摸水中浮草的微凉,望着眼前那镜子一般的湖泊,自己的脸上,不时有风暖暖划过,水中的自己,发丝微微贴在脸上,潺潺水波将脸洗了一遍……
【三
就在夕阳蕙专注着水中的自己时,却有种身旁有人的感觉。
转过头,原来是一男子,身着浅绿色的服装,正看着自己。呀!这男子,怎么和自己,那么相像?
夕阳蕙揉了揉眼,转身想要叫来佩儿瞧瞧,却发现佩儿早在那颗大榕树下,安静的睡去。
“你是谁?”
“你是谁?”没想到两人同时问道。
“……”
“呵,这位姑娘长得好清秀,一看便知定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位公子过奖,只是小女家境还算宽裕,故父自幼聘人教我矣。只是小女不气,唯独对琴画兴趣,至于棋书,小女知也,却不精通。”
“姑娘好谦虚,对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哪象一些世人,能夸则夸,不愿展露自己的不足之处矣。”
“呵。”夕阳蕙敞袖遮笑。
“今日,我与姑娘在此相遇,又在水中相识,刚又同时发问,现已互对对方略知一二。今日我们便成为朋友如何?”
“朋……友?”
“姑娘不愿意?”
“……” 夕阳蕙正想说话,佩儿叫她夕阳快下,该回去了。夕阳蕙应了声,转过头,那君子却不知去处。四周望着无人,心存疑惑,便与佩儿去往回去的路上。
“佩儿,刚刚和我说话的那个男子你看见了吗?”
“小姐说笑,那云关处就你我二人,哪里来的男子?”
“佩儿没有看到?就在我应你之前,他还在的。”
“真的有一男子?佩儿有点困,便在榕树下睡着了,醒来时就见小姐一人站着,以为你在欣赏风景。后来才发现天色已晚,便叫了小姐。”
夕阳蕙不好再问。可是,之前,确有一男子在眼前呀。
【四
夕阳蕙回到家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脑海全是白日那个男子。
“呵,我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怎么能说是已经‘互对对方略知一二’呢。哪里来的一二呢?”想到这里, 夕阳蕙觉得好笑,便想忘记此事。可是,他为什么和自己那么相似呢?
次日晨, 夕阳蕙的画作还差一点,想要去郊外再体验一次那美景。就让佩儿跟着去了。
路上,夕阳蕙又想到了那个男子,便嘱咐佩儿,一定不能睡觉了。为了不再那么疲敝,她们坐着马车去了郊外云关。
同样又在湖泊边发现了他。夕阳蕙让佩儿跟着,来到他身边。
“这位君子。”
那男子转过身,笑而不语。
“嗯?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诶?”夕阳蕙转过身,对着佩儿“我眼前的这位公子啊。”
“啊?可是小姐,你的前面,真的没有人呀!”
夕阳蕙有点生气,走到男子身边,谁知道男子转过来。
“是前些天的那位姑娘,我在这里可是候你多时,你怎么现在才来?”
“小女在家作画,直到今日,有部分仍然未完,故今日来看看。”
“对了!我还未问公子你贵姓呢!”
一旁的佩儿有些害怕了,小姐究竟在干嘛?小姐的前方,真的没有人呀,她在和谁说话,难不成……?啊?!“小姐!”
“嗯?”
“我们走吧?”
“佩儿无礼。”
“小姐……”
“要走你先走……”
佩儿自知惹小姐生气,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又对小姐自言自语的行动有些害怕。于是自己走路回家去了。
留下小姐独自在云关。
【五
佩儿刚踏进夕家大门,夕阳蕙就到了。
夕阳蕙径直去往房间,将自己未完的画做毕。
但是,从那以后, 夕阳蕙喜欢上外出了,更喜欢去郊外的云关。
一日。她在云关与那男子交谈。
“不如跟随着我,去见我的父母吧。我不想这样躲躲藏藏了。”
“这……”
“我爹娘一定会答应我们的……”
“不行。”
“为何?”
“……”公子走了几步。“看来,我是瞒不下去了。”
“什么?”
“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何?究竟是为何?”
“你是人,我是魂……”
“什么?!” 夕阳蕙受到了惊吓,后退一步。
“是的。那天佩儿不是说了看不见我了吗?”
“你……你真的是魂?”
“我不仅是魂,我……我还是……我不可以再告诉你了。”
“还是什么?为何不能告诉我了?”夕阳蕙眼角有泪水飞出。
“夕阳蕙!我们相遇相识相知便好,何必非要……我要走了。若我们有缘,来世再见!”
说完,男子便朝着湖泊走去,夕阳蕙看见,有一艘木筏,木筏上有一黑衣人,驾着木筏缓缓驶来……男子上了木筏,逐渐消失……
夕阳蕙倒在草中,泣不成声。
“我来世多年,是爱上了鬼么?”
【六
从此,夕阳蕙发誓不再出家门。
一日。她在井边散步,看到里面清幽的水,便又想到了那男子。于是,俯在井边看,一不小心,失足落下。
夕家人将水抽干,却没有夕阳蕙的尸体。从此,夕阳蕙这个人从夕家消失。
夕阳蕙消失的第三天,夕家老爷的病突然不治而愈,而且身体感觉比以前还要好了。而至于夕阳蕙,也就一了了之。
【零
这是一个还不算安稳的时代。
在京城郊外的云关边,有一户人家。姓夕。夕家当家人体弱多病,一家老小靠种田土过日。
夕家有一子。长得清秀。并且在棋书方面很有天赋。只是夕家夫妇要养老人,还要给夕家老爷子买药,并无多余的钱去供孩子读书。
一日,一刚刚被掏空老巢的强盗团伙看上了他家的田地和房屋。夕家夫妇死活不给,强盗头一火,将那看似聪明的孩子和老人杀害。将他们赶了出去。从此,云关的夕家人没了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