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久侧过脸看着田卡斯特军队的首领，道，“这个岛上除了花穗部队，其他人不必太重视。只要自己不伤着自己人就行了。”
田卡斯特的首领盯着那张年轻却充满仇恨和血腥的脸，说，“从东西包抄吧。”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桃夭久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里扭曲出一道仇恨，“我想，没必要留活口。我们只管杀人，其他的交给国都的人吵吧。”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灵术师不屑于和虚伪的政治为伍。
“给他们点‘烟花’吧？”田卡斯特的领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建议道。
“好。”桃夭久挥了挥手，说。
米让恩的天空上掠过大量的灵兽，上面载满了来自异国他乡的敌人，密密麻麻的灵兽仍然无法遮住天空上密布的六芒星阵，带着异国的危险气息，袭向米让恩的国土。
六芒星阵是一种灵术召唤阵，不同的符号代表召唤不同国家的灵术师。有六芒星阵的地方，无疑都有着战争、死亡和毁灭。
这就是烟花。充斥着仇恨的味道。
大量的居民惊慌失措的逃跑，在这片海洋上有限的土地里，跑到那个地方都是一片尸体和异国的敌人。
鱼影在一条偏僻的、布满尸体的街道上找到了那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她握着一把匕首，身边躺着几具尸体。女孩的脸上一片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
“他们呢？”女孩扭过头看着几个小时前刚刚见过的男人，“花穗的人呢？”
“都死了。”
“为什么？”女孩尖叫着把匕首抵上鱼影的脖子。
“重恩皇族死伤殆尽，花穗部队除了你以外全部自杀。”鱼影打落她的手，“这里的强大敌人只剩下你一个了。”
“为什么？”女孩重复着她的问题。
鱼影面无表情地盯着女孩的瞳孔，“米让恩必灭。你母亲生前请求首领带你离开。你爱走不走，我不拦着你一个人去打他们三十万。”
女孩收回匕首，擦去脸上的鲜血，她的眼眸里扭曲出一片冷漠和仇恨，“走啊。”
转瞬间，她国破家亡。
鱼影拉着八岁的女孩，消失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几分钟之后，大批的部队扫过这里，房屋被推倒，尸体被收走，入眼是一片废墟，清冷地站在这个小小的岛上。
鱼影拉住女孩的胳膊时就知道了，这个女孩和森月，和他一样，都是同类。或许还和他更像些。
他们都拥有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仇恨。
森月坐在地窖里，地窖的桌子上摇曳着一根细小的蜡烛，鱼影微微向她躬身行礼，倔强又骄傲的女孩把头扭到一边，森月笑了笑，说，“大概几天后我们就能出去了，三十万的精英灵术师对七十万的平民绝对是单方面的屠杀，这种屠杀持续不了多久的。”
森月又看向忍着没有哭出来的八岁女孩，“幕掠，你母亲跟我好歹也是战场上的战友，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既然她把你托给我，我会保证把你带出岛的，至于你怎么活下去，我想你知道灵术师的规矩。”
幕掠飞快地抹了抹眼睛，看向桌边的女子，脸上的疤痕在微弱的烛火下更加触目惊心，“为什么要屠尽我米让恩？”灵术师一般不会对平民直接杀戮——这是几千年前的风穆王朝就流传下的规矩，灵术师遵守了几千年，而且他们也不屑于屠杀平民。
即使重恩幕掠是混血，米让恩至高的观念也刻入了她的灵魂。
“那你得问你外婆了。”森月的眼眸含笑，却笑得冰冷淡漠，“当年你外婆不知道战场险恶，执意要上战场，结果被袭纹国当作间谍杀死，事后你的外公领兵一举覆灭袭纹，领土送人，十五万灵术师屠杀殆尽，百万平民流放的流放杀死的杀死。今天领兵来的，有一个就是当年袭纹皇族的后裔，就为了那个女人的任性，害得他国破家亡，流离失所，家族蒙羞，父母兄弟连葬在何地都不知道，他不恨你们米让恩倒是见鬼了。”
幕掠咬了咬牙，“我现在不也是国破家亡吗？”
“小丫头，你还嫩多了，天底下国破家亡的何止你们几个。我马上不也要国破家亡了吗？”森月依旧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更加刺耳。
鱼影垂眸，“首领，带队的是久大人，不如乘此机会把宝石交给他？”他适时地插进一句话，再说下去，重恩幕掠必然要和森月拼命。
森月看向鱼影，有些漫不经心，“好，你带幕掠等半夜再去，我留下，之后去亡弑街入口汇合。”
“幕掠去……”鱼影看向才到自己腰的女孩。
“我要去连落塔。”幕掠斩钉截铁地说，“不管怎么样，你们可以到连落塔就把我丢下去。”
森月点了点头，“那好。你们先休息吧。等半夜我叫你们。”
事实上等不到半夜，鱼影就醒了。他一向很有时间观念，如果要求睡五个小时，一定不会多睡一分钟。平均一天只睡六个小时的男子此刻显得很精神，他身边躺着紧紧合上眼的小女孩，似乎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但醒着的两个人都知道，只要有一丁点声音出现，小女孩就会立刻从睡梦中醒来，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设下防护灵术。
没有为对方拼过命，你就不能要求对方信任你。这也是所以灵术师心照不宣的，成为一种本能。
鱼影推了推看上去熟睡的女孩，女孩的匕首瞬间就要抵在鱼影的脖颈上，鱼影迅速扭过她的手，“起来，快到时间了。”
八岁正是贪睡的年纪，但女孩显然知道这个时间的重要性。她从地上翻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问，“还有多久？”
“你要能支持远距离移动，现在就行。”森月看着女孩刚毅的、从灭国亡族仇恨中醒悟过来的脸，心里忽然感到一丝心疼。
女孩扬了扬下巴，“当然可以。”她体内里流淌着生来就有资格骄傲的血统。
森月示意鱼影带她离开，“作为你母亲的朋友，再劝告你一句：‘战场不分对错，只分胜败。’”
女孩的身形僵硬了一下，消失在空气中。
森月看着扭曲的空气，突然回想起许多以前的过往，她熄灭了蜡烛，地窖里陷入一片黑暗。这里被森月设下了灵术结界，来的人都没本事打扰她的清静。
然而在这样宁静的黑夜里，森月却突然觉得有一股想要哭泣想要死亡的冲动。
就如同十九年前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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