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想写一个人,或许用在老师规定的大标题下多少有些不合适吧,但我禁不住要写。这个人,我曾经说过好多次长大后要为她写一本书,回想起来,大都是半开玩笑的口气,但现在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很急了,迫不及待要写一些。
2010下半年是我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这么长距离的离开她,我一直怀疑我怎么可以这么习惯,想着想着我就越来越感谢第二次科技革命,让我至少还可以依靠电话。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她被我叫“奶奶”。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内心中她一直与时代是格格不入的,不会用手机;不会逛街——至少不会为个人需要逛街;不会主动去买超过100元的衣物,会有很多人在节日或新年为她买来昂贵的大衣,她也舍不得穿;会相信很多人,和每一个打过交道的人都有很好的关系,甚至于卖菜的小贩。在用冷漠眼神堆砌的现代社会,也只有她能劝解开邻居家的纠纷,也只有她能让菜市场精明的小贩每天早上无论她去得多晚都会给她留一条精细的瘦肉,也因为她,卖鸡蛋卖大米的老爷爷或老婆婆会准时地经过我们家。
也只有她,家里面八口人三代,她的存在,让这个家像家,让这个家如此温馨,即便是吵闹,也会在她的影响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只有她,身上很多病却舍不得花钱买药;也只有她,会几乎一个月里每天都不重复地做出合乎全家人口味的饭菜,对自己,却永远都只咀嚼那一盘青菜,她到现在,吃过的鸡蛋都屈指可数;也只有她,让我有很像样的生活。
她是老师,退休后,邻居亲戚都想着把小孩送来让她辅导,她把别人家的孩子和我们是一样的看待。我甚至记不清我和多少哥哥姐姐或是弟弟妹妹一起学习过。
很懂得些事以后,我知道她身体不好,便一再劝她不要再接受,叔叔为此还发过脾气。如今她虽然不再在家里辅导别家小孩,但家里仍然不间断地会有跑来问题的学生,甚至因为她的热情好客,不同年龄段的孩子都爱往我家凑,给我家“擦地板”。
她的一双手总是闲不住,当别的老人家都在享清福看电视逛街摸麻将的时候,她却在忙各种各样的家务事。很朴素的家,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在外和同学只要谈起家的话题,第一个要说的就是奶奶。她并不能说是家的核心——她一直是把我和弟弟当成核心,也说不上在家里有一个多么大的指挥权组织权什么的。但于我而言,家只要有她才可以称之为家,家之所以对我有吸引力也是因为她。
小时候她也打过我们。但直到如今,我最最感谢的仍然是小时候我所受到的来自她的教育。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因着她的教导,使我有着一种不断向上的意念,只是一种意念。因此我脑海中印象最深的不是她给我讲过多少题,却是她传递给我的这一种品质——不是争强好胜,却恰恰是一种忍耐与不屈;不是浮夸,却恰恰是一种吃苦耐劳——我坚信这些东西有着很坚硬的棱角,那不是岁月和时光可以打磨和湮灭的。
一直让我奇怪的是每次我和她在一起就会有说不完的话,自打我上学起,几近十年,这一习惯从未改过。每天放学回家,见到的第一个人自然是奶奶,于是第一件事就是和奶奶说话,现在想起来,好多都是废话。真是可笑!可是若真是那时候幼稚,到现在,只要有一天不和奶奶说话就感觉不舒服,但是考虑到长途,我只能一星期一次电话,于是又是叽哩哇啦一通。
从小到大都很迷恋的是奶奶的声音,说不上好听,却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这声音每天早上叫我起床(如今我在学校最不习惯的就是每天早上听不到她的叫喊),胜过任何准时的钟表;这个声音每次在我紧张的时候都会散发让人心安的力量;在我受到委屈或是什么的时候,尽管听到它会让我有想哭的冲动呢,但它仍会让我慢慢好起来。
有时候我们也会吵架,吵得凶了,还会赌气呵,可是没有她我该怎么正常的生活,所以那一般持续不了太久,我甚至还记得我们最长时间的一次冷战是持续了将近7小时。
奶奶是教数学的,语文上的造诣应该说不上太高。但每次我心里堵得慌,她都能说出一大段话把我心头的结解开,我乐于对她说话也乐于听她说话。也正是因为她,才会让我有了现在如此乐观的心态吧。
有时候奶奶也会说一些人老了死之类的话,我是反感听到这些东西的。可是我也知道我无法理解老人的感受,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心理,或许我只有到了那个年龄才会懂得。我一直不敢直视这个话题的,这也是我第一次在作文里提及。
可是不仅是奶奶,对于那一天,我也充满恐惧。每次听到奶奶这样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我心里是着急的。我从小就在想,奶奶一定要等到那一天——我挣到钱的那一天,我可以用自己的钱让她享受人生中最美的一天。但是现在,我只想着有一天,我可以叫她起床,给她喂一次饭,给她洗一回澡,洗一次头发,听她说话,晚上等着她睡着,就像以前她对我那样。
写到她,我真用不出很漂亮的句子很美的词,甚至在写的过程中我都很少把笔停下,或许我这支稚拙的笔和流水帐似的语言不足以表达得真切,但这些点点滴滴,却是我的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
我们很少用“爱”这样的字眼,甚至在心里都没有想过。岁月的车轮碾碾驶过,我一天天飞得更高也更远,就像风筝飞向很蓝的天,但我希望并且宁愿线另一头的轴是握在你手中,让我永远不会消失不见。
这也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