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月思锐一个人孤寂地在人群中穿梭,眼神冷冷,仿佛结了层霜。就在一年前,她离开思尔城,一番辗转白,月思锐还是来到了京都—银琅与那名宫相遇的地方。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京都毕竟与思尔城不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茶楼酒楼,花街柳巷,好不繁华。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只是再热闹都与她无关,心都碎了,死了,红尘的一切与她不过是水过石壁,了无痕迹。但死了的心还是会痛,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疼到她麻木。 “哐当”,月思锐发鬓上的玉钗滑落,清脆的声音使月思锐心弦一颤,月思锐的身影一顿,却强迫自己府地上的玉钗视而不见,继续走。 那支玉钗,是银琅给她的。她记得第一次在银琅的寝殿醒来后,长发披散,在银琅的寝殿里,她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绾起她的青丝。然而,银琅就出现在她眼前,纤细修长的手上躺着一支闪着幽光的玉钗……。 “姑娘,你的玉钗。”身后响起温文尔雅的声音,打断了月思锐的回忆。 月思锐一回头,便看见一只白哲纤长的手,手里正是那支闪着光晕的玉钗,熟悉的场景,却恍若隔世。 “在下看来这支玉钗全身通透,不含杂质,温润清香,想来也不是凡品,若姑娘遗失了,定会着急吧。”谦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月思锐这才缓缓 眼,冷漠地看着那人,头戴紫金玉冠,月若朗星,青莲色的长袍,袖口绣着金丝图案。 许多年后,月思锐一直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的斯文俊秀,那与银琅完全不同的儒雅气质。 “那…。.”月思锐动了动唇,“既然不是凡品,那就送给你吧。” 月思锐答非所问,目光再次落到华美的玉钗上,不舍利心痛铺天盖地涌来,但她还是冷冷收回目光,转身欲走。 但,才跨半步,身体便不可抑制地往下软去——原来,心可以痛到这般地步。 月思锐的身体被人接住,她闭上眼的那一瞬,正好对上一双星目,那般斯文俊秀,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肆 黑暗中,月思锐看到一缕孤寂的光照 在银琅的身上,一年不见,银琅的身姿寂寞而苍凉。他关节泛白的手紧紧握着一枝梨花,花似罗绮。 “只因前世才会爱上今生,我没有前世的记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只要一个全心全意只爱今生的我,因为我不是前世,而是今生……”银琅反复叨念着这句话,神色迷茫悲凉像迷了路的孩子。 月思锐静静地呆在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失神地望着银琅……。 “姑娘,醒醒,醒醒。”好听的磁性声音在月思锐耳畔响起。 月思锐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名男子如繁星点点的眼眸里溢满了关切,是他。 “你是谁?”月思锐直起身子,坐在床上。 男子彬彬有礼地作揖,似乎不在意月思锐的无礼:“在下三王爷柳文晋。” 月思锐心一怔,双睡死死瞪着他,原来他就是三王爷! 当年若不是他,银琅又怎会利那名宫女相遇;当年若不是他,银琅又怎会心心念念地全是那个宫女;当年若不是他,她又怎会论为那名宫女的影子! 月思锐自嘲地轻笑出声:“不知三王爷可曾记得几年前有个宫女私自放走了三王爷捉来的银狐?” 柳文晋诧异地看着月思锐,温和的眼神里藏着太多的审视和质疑,片刻后,沉到眼眸深处。 “本王记得那个宫女好像叫月思锐吧?”柳文晋恢复以往的神色,似乎并不惊讶此等宫中密事,她怎么会知道。 然月思锐则百感交集,原来她与她何止容貌相似,连名字都一模一样,不找她当影子,谁又更合适吧? 月思锐掀开锦衾下床,对柳文晋福了福身:“小女子在此已叨扰多时,就此告辞。” 柳文晋略一沉吟,便让侍女送月思锐出府。 府外,过往的行人依旧熙熙嚷嚷,月思锐正欲下台阶时,听到了柳文晋的呼喊。 “姑娘,姑娘!你的玉钗!” 月思锐颇有些诧异地顿住身形。原来,他还记得那支玉钗。 心神忽得一动,月思锐侧转身看着不完处急走而来的柳文晋,蓦地,嫣然一笑。 那一笑宛若漫天雪白的梨花纷纷扬扬。那一瞬,柳文晋停下脚步,竟看得痴了。 如此飘渺的笑,暗暗地,他记了一生。 当柳文晋回过神来时,月思锐早已不见了踪影,而那支月思锐遗落的玉钗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淡淡的流光一如它的主人一样淡定从容,似乎天就是塌下来了,也不过是她拂礼袖间起的尘埃而已。 柳文晋小心翼翼地收起玉簪,好像对待她最宝贵的东西。 柳文晋有些惋惜,他还不曾知道她的名字。却不知,他与她在见,竟是如此的快。 那日,他进宫面圣。却不想为他端来梨花清茶的,就是她。 柳文晋只顾欣喜地抓住腮锐的手,丝毫不在意溢出的茶水湿了他的衣袖。那般欢喜直到对上月思锐淡然到近乎冷漠的眸子后,才灿灿的放手。 圣上暧昧地对柳文晋笑笑:“皇弟,既然如此,月思锐便给了你吧。” 柳文晋郑重地念了一遍“月思锐”。原来,她叫月思锐。 叩谢皇恩后,柳文晋满心欢喜地带着月思锐回府,快乐的就像小孩子得到糖葫芦一样。 马车中,月思锐微低着头,安静的坐在角落里,仿佛梨花无声绽放无声凋零。 柳文晋搂着她,轻声说 “我喜欢你” 月思锐依旧沉寂,眼睛酸的发涩。 她忽然记起了进皇宫的目的——她想更了解那个宫女。 伍 更夫刚敲过三更,柳文晋却莫名的烦躁。随意披了件袍子,便信步来到芙渠池边。那有棵新栽的梨花,花瓣飘落的时候,他好像看见腮锐嫣然一笑。 月光如昼,霜华满地,冷露寂静,梨花谢了一地,残香凌乱地浮动。月思锐坐在池边,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一树繁华到残败的梨花,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滑过耳垂,落地无声,绽开深褐色的水渍。 飘落的梨花如同月思锐的脸色一样,惨白惨白的。她再也找不回那样温暖的梨花了。即使是思尔城中的梨林依旧如画。 苍茫的日光下,泪珠闪着泪光。寒风袭来,月思锐披散的长发,琯上一个简单的发簪,将余留体温的玉钗插上。那支玉钗,他一直带在身边。 寒冷的月光下,柳文晋搂住月思锐,温暖着月思锐早已发僵的身体。他凝视着月思锐,柳文晋舒不开的三千愁,绞痛了心却无可奈何,唯有深深地吻下去。 “做我的王妃,可好?” 月思锐微启苍白的唇:“好。” 声音冷清。梨花带着死寂的白色跌落进池里,风吹来,却再也飞不起来,像被灼伤了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