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我们学校背后的第三条街,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整条小街看起来十分老旧,房屋的墙根几乎都成了一片灰黑。只有一幢老舍立在那里,看起来孤零零的。里面住的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姓任。她从来不跟外界打交道,性格孤僻。这么大的年纪,身子骨看起来孱弱,却倒没生过什么大病。她终日沉浸在这幢房舍里,仿佛有独自的世界。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我从没听过她有什么亲戚、子女。她孑然一身的,就像这幢房舍一样。我几乎要怀疑任奶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和沧桑,没有人能够揭穿,也没有人去探知。或许正是因为她的孤寡和神秘,我们的家长都不许我们去接近她,那种警惕的眼神,仿佛任奶奶是个人贩子。我的同学们也都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想大概是来自于他们家长故意恐吓的说辞中。
我估计是最“大胆”的一个。从小我便喜爱那些古老的东西,所以历史这门学科我学得最好,尤其是近代史。我的家里有满满一旧皮箱的玩意儿,都是我收藏的老东西,老钢笔、旧头花、玻璃糖纸、革命徽章、毛主席语录、旧版精装资本论……看起来都不怎么值钱,但收集起来要花很多心思和功夫。这也是我学习总是在中游水平,一直上不去的原因。
于是凭着这股大胆的劲儿,我贸然的去拜访了这位任奶奶。
她的院门是深红色,但因为岁月的洗刷已经发黑。我用手指轻轻的触摸了院门,有一种时光沉淀的电击般深厚而温稳的感觉,使我有些颤栗。这种冰冷酥麻的触觉,好像在触碰什么密道的开关,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令人兴奋却又镇静的魄力。
任奶奶一身灰色的长裙,领口和袖口都是旗袍的样式,裙摆垂到了脚踝。她的身材中等,一点也不矮,也没有臃肿的老态。她的五官尤其端正,仍能看出年轻时必定是个美人,一双棕黑的眼睛神采因为常年不与人交流有些涣散,但却散发着温和而坚定的光辉。我断定她并不是大人们口中的那么冷漠和怪异,之前的一些不安和忐忑,也随着此刻对她的第一印象所具有的好感而消失殆尽。
“小朋友,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很平和,不尖细也不沙哑,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已经有了微微的颤音,但却给我莫名的勇气和鼓舞。
我用力握了握手里的永生老钢笔,轻轻的回答:“任奶奶,我来找您聊会儿天可以吗?”
她笑了。是的,她甚至嘴角没有一丝牵动,但是我仍看清了她眼角所透露出的清浅柔和的友好笑意。
“好的。你要和我聊什么呢?”她用手轻轻拍了我的肩头。她的手指修长而纤细,皮肤白皙,并不像普通高龄老人一样鸡皮鹤骨的丑陋。
我发现她不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有些呆滞,好像看着远方的东西,却没有焦距。但呆滞中却没有迷茫的神色出现,这使我有些好奇。
就这样,我隔三差五的便背着父母偷偷来到任奶奶的院子里,和她聊天。有时只是聊了几句,有时却会聊很久。我们渐渐的熟络了,任奶奶会时而吐露一些她的往事给我听。大多是一九五几年到一九六几年的故事,鉴于她也断断续续只说了些只言片语,我无法了解到她的过去,但也能模糊的知道她的过去并不平凡,也很曲折。我不敢直接开口问,只能藏着这股好奇心。
终于有一天,任奶奶在持续了长时间如上所述的呆滞目光之后,缓缓的开口问我:
“你想不想听听我过去的故事?”
我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想点头,但是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没有做这个动作。但她没有再看向我,而是自顾自的,用梦呓般的语气,开始向我述说。
我的直觉在隐约的告诉我,这将是一个庞大而憾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