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幸福⑤

（五） 　
　　那以后我正式和谢在一起。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租了一套房子，我住进去，他有时来看我，对我细致入微，我默默地接受。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九妹和我彻底决裂，没多久便离开公司，有人替她付违约金，顾洋没有要，对我也没有半分责备。 　
　　浮朗没有刻意回避我，对我一如初见。他们仍旧掩饰的很好，公司里没有人知道或者怀疑。只是谢和顾洋见面时常常带着我，我常常见到他，渐渐明白一直以来他们是怎样的亲密。但是我始终不知道顾洋对浮朗的感情有几分，浅的话，怎会牵牵绊绊这么多年；若够深，怎会莺莺燕燕从未断绝。每当顾洋和某个女子走的过密时，浮朗便离开几日，回来后对每个人都一如既往。 　
　　日子流水一样地过去。我毕业了，继续我的模特生涯。仍然和谢在一起。 　
　　那年冬天，四小姐要结婚，约了我们几个人聚一聚，算是告别。浮朗难得参加没有顾洋的聚会，去了只跟四小姐碰碰杯，说句“婚后生活幸福”，便闷头喝酒。我凑过去，递给他一支烟：“别喝了，抽根烟吧。”他伸手要接，却停在半空，待一会儿，把手伸进自己的口袋，说：“我抽自己的吧。”他还是只抽520。 　
　　新年的几场show浮朗都没有出席，也没有人见着他。他不在，顾洋和那位英国女子更加火热，满面春风。我心想，这人到底有没有心呐。 　
　　春节时我借拜年给浮朗发短信，他打电话过来，声音很平静，说在家过完年就回去，然后我们一起去爬山。我放下心来，却有些恍惚，一直以来只看到浮朗台上的风光，台下的惹眼，竟忘了他也是有父有母也有家只是长年飘在北京的血肉之躯。 　
　　这一次不是荒山，而是香山。春寒料峭，倒也清静。在山顶，我们背靠着背晒太阳。阳光没有什么温度，风吹在身上有些冷。我说，浮朗，说说你的故事吧。他就轻轻地诉说，从初来北京讲起，痴迷跳舞，虽然很穷，但心里很快活。后来遇到谢，谢问他要不要来做模特，他想可以挣点钱，买一双新舞鞋，就答应了。然后认识刚开始做经纪公司的顾洋，那时顾洋刚离婚，心情不是很好，他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快乐呢，就想让他高兴起来。后来顾洋好了，他却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快乐。 　
　　他背着我，声音不大，风常常把他的话吹散，我没有让他重复，他就一直说。风越来越大，我渐渐什么都听不清。不过也无所谓，让他倾诉就好了。 　
　　后来他不说了，转到我面前：“五宝儿，其实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该和你说对不起。”我一怔，随即心里一酸。他又说：“但我想，有谢照顾你，你也并不是不快乐。也就不想再拿以前的事烦你。”我不说话，他也不再言语。然后我凝视他：“记得你上次说，能够哭出来，多好。”我笑笑的，眼睛里干干的。“但是你不要内疚，我其实都明白。”他的主动亲近，不过是和顾洋闹了别扭，在别人那里找安慰罢了。我怎会不明白。我那时只是不愿让自己明白而已。 　
　　有的时候，希望有些人，从来没有进入过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曾认识浮朗，我不会感到心底无助的痛。如果没有谢，我亦不会发现自己原来如此寂寞。 　
　　我终于决定离开。 　
　　谢听了只说，不要太任性，如果你累了，可以不要做下去。或者我们可以结婚……我受了刺激一般惊跳起来，开始口没遮拦。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不欢而散。 　
　　我给浮朗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去巴黎读书了。我们聊了几句，最后他说，那我就不去送你了。好好照顾自己。我说，你也是。 　
　　圈里的朋友为我饯行，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荒诞的一晚。没有人惋惜，更没有人流泪，一个人的来和去，再平常不过。顾洋说的对，我今天走，明天谁还会记得，也只有谢拿我当个宝，怕我难以脱身。圈里的纷争险恶，为求成名而耍的心计和受的委屈，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始终没有直接面对，谢把我保护得很好，我不是不感激他的。 　
　　我一个人到机场，办好手续，安静地等待。我想着爸爸妈妈，想着这些年经历的人和事，最后我找出九妹的号码打过去，希望她能原谅我，至少体谅我，体谅我曾经绝望的寂寞和对它的无能为力。但是号码已经停止使用，我再也找不到她。 　
　　排队登机时一个人轻轻站在我身边。我看着他，他不知怎地就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很宠溺的感觉，我也默许了，我们什么话都没说，可是我觉得好温暖。认识他四年，跟了他两年，他看着我长大。然后送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