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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从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喜欢做梦的人,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做一个书店的店员,为的是能不花钱而随意的看自己喜欢看的书。长大了,越来越多添了功利,渐渐忘了这个曾经的梦想,每次再去书店,见到那些倚在书架边专注看书的孩子们,怅然的停留间,才会约略的又想起那些个手里攥着的钱直到汗湿了,才狠狠心交到书店店员手里,然后捧回一本最最喜爱的书,回家后,多数时候还免不了挨母亲一顿数落。
直到书在我的生活中再也不是一件奢侈品的时候,依然保持着买回新书后久久埋首于那股浓浓墨香的习惯。
梦想,应该是和书有关联的。
不知是不是应该从那个冬天说起。
是一个落雪的冬天,和院子里的姐妹们一起去看电影,电影院离家很远,散场的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刚开始,还有同路的人,走了近二里路,就只剩我们几个了。车队大院在城边上。路灯昏昏暗暗的。出电影院的时候,天就开始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在灯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雪花婀娜的飘舞的身姿。路上的雪渐渐积得厚了起来,走过护城河上的那座桥时,河边的开阔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反射出耀眼的光。为了壮胆,我们几个高声唱起歌来,虽然夜很静,可我们的声音一出口就显出了软弱,也许是被雪地吸纳了。
绕过河边的那排矮房,是更为开阔的一片空地,远处的一片灯火在这个雪夜里显得格外温暖。我的脚步慢下来,落在了人后。她们的歌声依着原来的旋律怯怯的传开去,缭绕着远处的灯光一并闪烁起来。沿着光波,一种往日所没有的感觉在心底冉冉升上来,撩拨着我,在这样的雪夜,在电影里的场景,在我的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与雪地一样圣洁的笑容。忘记了害怕,我站在原地,仰起头,用脸颊迎接这个冬天落下的不知第几场雪。直到她们回过身来,扯着嗓子拼命叫我的名字。
时间过去了很久,那个冬天的夜晚还会在我的脑海里清晰的还原出来。那个时刻,我是不是很适合做一回童话中的公主。
因为,美丽的公主在我看过的童话书中,是与雪白和纯洁这些字眼连在一起的。那个冬夜,让我冒着严寒看过的电影被一本泛黄的书页完全覆盖了。
可是,即便如此,四季中,我却并不喜欢冬天。我想,美好的故事和童话是应该和花开的春天、嬉水的夏天、金黄的秋天连在一起的。
秋末的夜里,空气从太阳落山的那一刻起,就像茶杯里的水一样迅速凉了下来,它们结成伴,用近身的搏击,浸透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然后,侵进皮肤,侵进肺腑,侵进心里,以至于我伸开臂膀环抱住自己也不能抵挡。秋天已是这样了,渐近的冬天,连忧郁的黄叶也不肯留在树上,风从稀疏的树枝间快乐的穿来穿去,只有窗扇在迎合着它们的呼啸。城市已没有可供我停留的大片空地,偶尔的放歌,也只能任由着声音在墙壁上撞来撞去,松散成一地碎片。一段一段的梦,总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在琐碎的生活中遗失掉一些,对不上页码,拼不成图形。
因此,每到冬天,就像是要冬眠的动物一样,灵感也被冷冻起来,在冰凉的空气中,任着手中的茶杯一点点凉下来,当再也不能从它身上攫取热量的时候,我把关于梦和幻想的文字埋进心里。
来年春天,你还能看见一棵开花的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