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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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卡露，是一条在终日生活在深海中的鱼。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我几乎可以算作是我们鱼族最为美丽的，我拥有最纯正的墨西哥血统。我的头顶有一圈水蓝色的光晕，瘦长的身体上满是一轮一轮凹陷的如同螺旋的暗蓝色花纹。那些花纹深深地一层一层向内旋转着，好像已经刻在我的身体里。鱼尾如同一把有着木耳边的大扇子，在深蓝色的海水中不住地摆动。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自我出生后，我的奶奶，这位鱼族中极有威望老人便骄傲地对我说：“卡露，你是我们鱼族的骄傲！你可知道，你是我们鱼族几千年来唯一一条如此美丽的鱼。”而我的兄弟姐妹们也常常引我为自豪，对我百依百顺。我以鱼族公主般的身份，在深海静静地度过了我的5年生命。 　
　　然而，在一次深海捕捞中，我与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被一张牢固的大网所捕捉。那些尼龙绳子紧紧地束缚着我们，让我们无计可施，只有束手就擒。密密的网眼令我不住地眩晕，于是我便不顾一切地在疲倦与恐惧所交织的梦魇中沉沉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惊觉我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这是一家很小的店铺，店内的墙壁油漆成我最钟爱的浅蓝色。店主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她光洁的额头以及自然的笑容让人觉得她十分好脾气。周围依然是充斥腥气的碧蓝色海水，只是再也没有了曾经的舒适与温暖。这些冰冷的水源对于我而言是那样陌生，好像寒冬的冷风呼啸着，冷彻骨髓。而我的周围，除了黯然的水草以外，没有任何与我相伴的伙伴。我仰起头，发现了周围矗立着透明的玻璃，它们好像围墙，把我紧紧地困在其中，让我再也无法自由地游荡。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我此时才发现，它们都拥挤在一个硕大的鱼缸中，头不断地向上仰着，浮出水面接连吐着水泡。它们是饿了，我知道，可是它们依然没有吃到一丁点的食物。而我独自地躺在这样一个大的鱼缸中，默默地吃着浮起在水面上的鱼食与虫子，店主每间隔几分钟便会前来看望我一次，露出甜美的笑容。我知道，她被我的外表所深深吸引。数次的近距离，我看清楚了她的面容：两道弯弯的眉毛，一双不大的眼睛，但却极其有神，长长的睫毛不住眨动着，显得格外动人。两腮有两个深陷的小酒窝，微笑时便凹下去。她的嘴唇如同我们深海中深红色的海星，一张一启格外饱满。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我这样想。 　
　　店内的观者似乎极多。但是大多数的顾客都不会注意到蜷缩在角落中的我——每当人流如潮时，女人便将我放在隐秘的角落中。女人热情地向前来的顾客们介绍着我的兄弟姐妹们：那条黄色的，背上有斑点的鱼很漂亮。那条灰色的鱼极有个性。那条红色的鱼，瞧，头顶上还有一个硕大的绣球，象征着好运。这些可都是深海中的产物。 　
　　顾客们在她的热情推荐下，一条接连一条笑逐颜开地带走了我的兄弟姐妹——我们甚至来不及做一个简短的告别，便永远地分开了。我不可遏制地伤悲，可是我的兄弟姐妹们依然在一一减少着，慢慢消失着。直至最后一个我的小姐妹也离开我的时候，直至店内运送来一批陌生的鱼，我无声的眼泪低落在冰冷的海水中。我能够清晰地感知，霎时，刺骨的它拥有了升腾的温度。 　
　　待到店内只剩下我们的时候，女人总是来到鱼缸旁，深情地望着我说：“小东西，你真漂亮，我多喜欢你！我可不愿把你交给别人，任何人都不允许。” 　
　　哦，我知道，她那样喜欢我。 　
　　　　　　　　　　　　　　　　　　　　2 　
　　直至有一天，店中来了一个俊朗的男人。 　
　　我知道那个男人长得很俊朗是因为他一进店门便径直向我奔来。我透过厚重的玻璃看见了他褐色卷曲的头发，乌黑明亮的瞳孔，以及瘦削白皙的脸颊。他看着水中的我，露出惊异的面容：“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鱼？” 　
　　女人闻声便从屋内走出来。看见男人，便激动地扑了上去说：“亲爱的，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啊，我知道，我知道，宝贝。”男人像安抚孩子一样抚摸着女人的脊背。 　
　　我望着他们温柔缠绵的动作以及过分亲昵的话语，慢慢地明白了，这便是奶奶口中的情侣，他们是相爱的。曾经有一次，奶奶告诉我，“只有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真心相爱的时候，才能够成为情侣。”于是我问奶奶：“成为情侣后能够怎样？” 　
　　“在人间，成为情侣后便应该建立婚姻的关系，建立一个家庭。便如同我们鱼类的交配。”奶奶耐心地说。 　
　　“可是，难道人类可以随意挑选自己喜爱的人作为自己的伴侣吗？”我提出了疑问。 　
　　“是啊，孩子。” 　
　　“可是，为什么我们鱼类不行呢？” 　
　　“孩子，这是鱼族几千年来的规矩。无数代人都是遵循着这样的规矩，没有人会去推翻它。并且，我们墨西哥血统的鱼类必须要和拥有同样血统的鱼类进行交配才行。” 　
　　“可是……我想寻找我自己喜爱的……我……”我有些语无伦次。 　
　　奶奶听出了我话中的意思，于是劝我说：“别傻了，孩子。这不可能实现，至少在我们目前生活的地区，不会出现任何的外来鱼种族。”顿了顿，她接着说：“奶奶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嗯。” 　
　　“曾经，在我们鱼族有过一条极其漂亮的鱼。它也如同你一样，不听从它奶奶的劝告，擅自地去与一条不同血统的鱼进行了交配。可是不久，产下的小鱼却夭折了，而它也莫名其妙地死去了……在那之后，我们鱼族便视外来鱼种族为劫难，一旦发现有外来入侵者，便共同将它赶出去。” 　
　　 　
　　亲昵过后，那个男人用宽敞的胸膛拥着女人，说：“宝贝，这条鱼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为什么这么漂亮？” 　
　　女人沉溺于男人的怀抱，她倚在男人的胸膛，用听上去慵散的声音说：“听说这条鱼是从深海捕捉的，特别漂亮，据说只有深海才有。因此价格特别昂贵。” 　
　　“可以给我养吗？”男人试探着问。 　
　　“不行！”女人的声音变坚决了，她转过来，严肃地面对着男人的脸：“这条鱼我必须自己养，我特别喜欢它，因此直到现在都舍不得卖出去。” 　
　　男人皱起眉，伸出手，摸着女人的脸说：“宝贝，你爱不爱我？” 　
　　“当然。”女人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爱不爱鱼？” 　
　　“当然。”女人同样坚决地回答。 　
　　“那你究竟是爱我多一些还是爱鱼多一些呢？难道你连一条鱼都舍不得吗？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连一条鱼都可以轻易越过吗？”男人用显得无限悲怆的语调说。 　
　　“可是，这条鱼不是一般的鱼……”女人望着男人写满质问的面容，显得有些迟疑。 　
　　“没有关系。我保证，一定不会亏待它，好不好？”男人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吧。”女人犹豫了许久，终于松口了。爱情总是这样让人神魂颠倒。“可是，我会去定期看它的。” 　
　　“啊，谢谢宝贝！”男人一把将女人举起来，随后慢慢放下来，拥在怀里，用充斥着无比柔情的声音说：“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它。” 　
　　“我相信你。”女人软绵绵的如同小猫的声音证实了她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事实。她就这样掉进爱情不费吹灰之力所编织的一个陷阱里，轻而易举地违背了她所说的“我可不愿把你交给别人，任何人都不允许”的誓言。 　
　　我想我又应该搬家了。 　
　　　　　　　　　　　　　　　　　　　　3 　
　　 　
　　一天以后，我搬入了那个男人的家——那是我的新居。 　
　　男人家装饰得极为漂亮，至少都是我极为喜欢的。客厅中的水晶灯是我最喜爱的水蓝色，夜晚所散发的迷离的光芒常常让我产生已经回到深海的臆想。餐厅铺的地毯上绣有深海，以及深海内的所有：盈盈的水纹，慵懒的海星，摇曳的水藻，还有我们，游荡的鱼，以及形形色色的贝壳、螃蟹、虾米。望着这些曾经如此熟悉的东西，我的内心仿佛充斥了重温深海的充实。我一下子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感。 　
　　他的确日夜悉心照顾着我，将我的食物住行安排得极为井井有条。每日傍晚时分，斜阳染红整片土地的时候，他都会将我连同我的鱼缸一起捧入宽敞的阳台，让我沐浴微醺的晚风，呼吸醉人的气息。我的新居便在深海地毯的上端。寂寥时，我只需一抬头便可以看到所有我思念的，我亲爱的，我丝毫没有任何孤单。 　
　　可是那个男人，那个拥有墨黑色瞳孔的男人，那个褐色短发的男人，那个脸颊瘦削的男人，我觉察我再也无法离开他。我，爱上了他！ 　
　　多么荒谬！我依恋上了一个男人。是的，我确信那就是爱情，那样不可思议，又足以振奋人心，带着一些迷惘的青涩以及害羞。我喜欢看他的每一个动作，喜欢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尤其是那些短短的看上去有些生涩的胡茬，带着狂野的味道。真的很有男人的气息，我在心里这样评价道。 　
　　我居然会爱上一个男人，这实在令我不可思议。可是那个男人，他温柔的嗓音，炯炯的目光，挺拔的身躯，细腻的心思都仿佛沾染上了非凡的魔力，将我牢牢地吸引住了。我再也无法动摇自己的内心：我爱上了那个男人。 　
　　我知道我在接下来的时间将会饱受相思之苦，虽然我每日都可以见到他。可是我清楚，他的心，鲜红色跳动运作的心脏，它不属于我。它属于那个女人。他是爱着那个女人的，这我知道。并且我在心中也曾经默许过他们的般配，因为他们都是那样的美丽超凡。而我，而我算什么？我只是一条鱼，我甚至没有爱上他的资格，更别说于他在一起。我只是一条鱼罢了。 　
　　奶奶说，我的爱情应该诞生于深海。纵使我是一条太美丽的鱼，我的爱情，也只能于深海中萌发。没有一条鱼的爱情会诞生于深海以外的地方。我的奶奶这样说。可是，那些深海中的同伴总是那样令我厌恶。它们都有肥硕的身躯，不断在深海中扭动着，折射出油亮亮的光芒，好像金黄色的油脂在源源不断地流淌。它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讨好我。它们那样不干净，可是男人不是，他有如同天使般最清澈的面容，最纯粹的微笑。 　
　　于是，我成为了鱼族几千年来第一条将爱情诞生于深海以外的鱼。 　
　　我从没有奢求过什么，我毕竟只是一条鱼。可是，我是那样迫切地希望男人能够多看看我，用他对女人深情的目光，看看我，或者用如同抚摸女人的柔情抚摸我。可是没有。我们之间总是相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之间的距离可以让大片的风呼啸而过。每次来到我身边，他的墨黑色瞳孔中总是闪着怜爱的光芒。是的，怜爱。我觉察出它并不是爱情之丝所编织的目光，它只如同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眼神。 　
　　他是将我当作妹妹的吗？ 　
　　在黑暗里，我碧蓝色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如同沉重的陨石。 　
　　　　　　　　　　　　　　　　　4 　
　　那个女人来了，在一个午后。 　
　　女人进门后朝我奔来，趴在厚重的玻璃上看了许久，眼神中漫溢着母亲的慈爱。我听见她对我说：“小东西，我来看你了。” 　
　　男人，那个我爱的男人慢慢地走过来。我的心跳一下子迅速地跳动起来。他走近我，环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女人陶醉地倒在男人的怀抱里，转过身去，甜蜜而幸福地微笑着。男人说：“你的宝贝怎么样？” 　
　　望着他们再次的亲昵，我的心猛一下抽紧，男人的动作好像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我的鼻息，让我窒息。我知道他口中“你的宝贝”便是指我。可是，他说是“你的宝贝”，而不是“我的宝贝”或者“我们的宝贝。” 　
　　“很好啊！”女人笑了笑，“你是真的没有亏待它，现在我放心了。” 　
　　　　男人不说话，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卷曲的长发，穿着雪白色的吊带连衣裙，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面，长长的手指甲上涂着透明的蓝色指甲油，过往的风不断撩起她的裙角与发丝，让她看起来恍若即将飘起来一般。他一阵心动，搂过女人，喃喃地说：“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女人的脸上兀现出甜蜜的惊喜，她躺在男人的怀抱里，顺从地说：“好。” 　
　　我清晰地听见了我胸膛中有一块什么东西碎裂了——是那块维护着心脏的玻璃。它是那么牢固，可是它依然在男人的话里迸裂得粉碎，如同雨后蝴蝶的羽翼，那样轻易地破碎了。我深爱的这个男人，他和女人说：“我们结婚吧。” 　
　　我的身体不断地颤动着。这让我想起曾经在深海中经历的一次风暴。那些冲击力极大的雨水不断地向我涌来，一层接连一层，好像龙卷风，接二连三，一次次把我向更高的地方掀去，却又忽然风平浪静，浪潮以迅雷之速退去，我一下子从深海的上方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了一株浅紫色的珊瑚上。可是，为什么那样的疼痛我都可以忍受，而这样的事实却无法面对？为什么？为什么？ 　
　　奶奶讲过一个故事：在深海中住着一位人鱼公主，她是鱼族中最美丽的鱼。可是，她却不可遏制地爱上了陆地上的王子。她恳请深海中的巫婆将她便成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于是，巫婆首先要走了她的舌头，并告诉她，如果你爱的那位王子他爱上了别人并与别人结婚的话，你就会化为泡沫，永远无法恢复鱼的形状。可是，那位公主依然答应了，她真的变成了一位漂亮的女子。可是，王子却与邻国的一位公主结婚了。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她满怀着绝望跳入了海中，化作了一串一串的泡沫，慢慢消失在深海中。而海面上，在太阳下，升腾起一股袅袅的白雾。 　
　　我在重蹈她的悲剧吗？哦，如同那位人鱼公主一样，我知道了自己最终的结局。 　
　　远处，我看见了我即将被埋葬的爱情。 　
　　　　　　　　　　　　　　　　　　　　5 　
　　三天后，我心爱的男人与美丽的女人共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大家对于这对般配的情侣赞不绝口。 　
　　深夜的时候，我看见了回到家里的女人和男人。女人今天格外美丽，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动人：她穿着洁白的打着皱褶的蓬松纱质婚纱，胸前绽放着两朵白色的玫瑰，披着一条嫩红色的小披肩。脸上打着淡淡的粉底，揩了浅色的胭脂和紫色的眼影。头发向上束起，挽成一个纂，旁边插着一只银色的钻石皇冠。她就是那个公主，那个故事里的公主！我立刻条件反射般地这样想。 　
　　我深爱的那个男人今天穿得极为正式。我知道的，他平时的打扮极为不讲究，甚至是随便，一套运动装，一双球鞋便可以解决一切。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他与女人结婚的日子：他身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很长，一直拖到地上，在胸前工工整整地系着白色的领结。头发微微地向上翘着，是如同瞳孔般的墨黑色，显得很有韧劲。 　
　　你知道吗？我多喜欢他现在的样子，可是他不属于我。今晚以后，他便彻彻底底地不属于我。 　
　　我心爱的男人走过来，撒下一把鱼食后，便匆匆地与女人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我的亲爱，你为什么不能够多看看我？我知道这是你的新婚之夜，可是这也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你知道吗？！我无限悲怆地在心中呐喊。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最后一次把男人的模样刻在心里——是今晚在我看来最美的模样：墨黑色的头发微微地向上翘，显得极有韧劲；轮廓清晰分明的脸上，有一双炯炯的眼睛，常常投射出柔情的目光；嘴唇边上微微的胡茬凸现出了他男人的韵味；浅浅的笑容标志着他的幸福。——这个我爱的男人，在此刻，他的一切影像已被我深深烙在心里。我可以尽情地抚摸他，亲吻他，这是我此生唯一深爱的男人，我无法忘记。 　
　　之后的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是的，我是微笑着离去的。我不希望我深爱的男人见到我狰狞的面容。我不住地疯狂撕咬着自己的身躯。在剧烈的疼痛中，我清晰地听见自己身体内的血液汩汩流尽的声音。我模糊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好像天际中轻轻便可以吹散的浮云——我终究追随着那位人鱼公主，走向一个未知的地方。 　
　　我亲爱的，我们永别了！ 　
　　　　　　　　　　　　　　　　　　6 　
　　次日的清晨，男人在家中的卧室中发现已经死去多时的鱼。 　
　　鱼的死相极为恐惧：它暗蓝色的身体早就被体内的鲜血所浸透，那些螺旋般的花纹被一条一条地撕裂了，掉落在鱼缸中好像已经腐烂的浮藻。透过半开的身体，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雪白的骨头。鱼尾早已不像一把大扇子，它停止了从未懈怠的摆动，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鱼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 　
　　男人见到这一幕，异常惶恐地向后退去，胃中好像有酸涩的流汁要喷涌出来。他慌忙从鱼缸中捞出这条死鱼，冲进了抽水马桶中。他不愿意见到女人看到这条死鱼时的心痛与深深的恐惧，所以他这样做了——尽管他不知道鱼的真正死因。然后他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告诫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的破绽，更不能让女人知道鱼已经如此惨烈地死去这个事实。他知道，她是那样地爱着那条鱼。于是他安静地做好早餐，等待着妻子。 　
　　女人醒来了。她清晨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鱼缸旁，看看她那条心爱的鱼。可是今天，等待她的不再是鱼的摇头摆尾，而是浑浊的水以及肮脏的浮藻，而她心爱的鱼，却已经不知去向。 　
　　“亲爱的，我的鱼呢？”女人皱起眉，迅速地问。 　
　　“什么？鱼不见了？怎么会这样呢？” 　
　　“是啊！你赶紧帮我找找。”女人焦虑地说。 　
　　“现在可找不到——指不定它早已溜到我们门前的小河中去了。别找了，快吃饭吧！尝尝我为你亲手制作的早餐！” 　
　　“可是，你知道……”女人仍然不肯善罢甘休。 　
　　“啊，我知道，我知道。等吃完早饭，我陪你一起去重新买一条同样漂亮的鱼，怎么样？” 　
　　“可是……” 　
　　“亲爱的，没有可是。听话，好不好？”男人用中指轻轻压在女人的嘴唇上。 　
　　“嗯。”女人终于妥协了。新婚的甜蜜以及爱情的强大早已远远地超出了当初女人对鱼的那份挚爱。 　
　　她低头吃着男人为她做的早餐，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味道真不错，我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