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城可携二胡,深居不愿复出。
梦里采得其一,笑语天下江湖。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故城的丝竹太盛,但各朝歌伎名粉却依然恨少。
若是轻手从朝来夕去的流水重掬来一流,可以嗅到美人的香袋。或是叫它尘世的星烁与浑浊。
的确,无论它辗转多少个年头,都洗不去这遍体的脂粉熏香。它是前朝歌女们的洗脸水。
伊人爱美,于是它有令人沉溺的气息与美感。
伊人爱舞,于是它总是轻盈到灵动,绵软到无力。
伊人爱歌,于是它变千年不倦地吟唱,宛若天上丝竹的妙音流入一位要去天堂的老人的梦里,最终化为一滴眼角的潮湿。
也许是诉说低语,也许是飘渺灵动。但你可曾听见过叹息?
它不是属于尘世的东西,但是倘若在梦里,便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像是随着音阶随着呼吸的律动而拥有一颗一直在跳动的心脏。它如蚁呓一般。
睹过多少朱阁小楼,诵过多少历史云烟,在一个河流的急转角,每个角色都匆忙地卸下妆容,笑容惨淡。
那是谁抚摸着风,只在流年中种下一个干枯的音符。
又是谁奏起凄婉的二胡,在水流中搁下最后的自尊和美丽。
只怜惜未有人懂。
再也找不到纯净洁好的曲了,再也寻不见温柔如诉的乐了。这是他的悲哀,是柳永的悲哀。那样纯洁的灵魂在世上也很难找到罢!也许只有那些如同误入人间的丝竹一般的灵魂才值得他们为此掏心提笔。
于是便有了无休止的寂寞,于是便有了无了断的空吟。
可怜的人儿!
世上满是飘云他们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又何以惦记遮望眼的浮云?
若是如此,恨不永闭双眼,一梦至终。
且不想当年英勇一身,才思一副,一醉此生,哂笑江湖。
最爱二胡。这亦是苏如是之意。她亦是如此普通,坠入红尘寻不见。琵琶,古筝,都不能配上天上丝竹之名。
唯是二胡。
它的声色,它的在被人品尝时舌尖的第一味触觉,它的徘徊于心中久久不舍抹去的忧伤,牵动着她们的神经。那才是她们渴求的。
无耐俗人不喜。
于是便有了不散的叹息,于是便有了回响的音符。
可怜的人儿!
其实在他们心里早已能够承受。无爱也无碍。
在最黑暗的黑暗中,若是可以,一定要求得一双黑色的眼睛,蒙蔽内心的呼唤。醉不复醒,此为最惬意之事。
她们,他们,是在等待救赎吗?当所有都匍匐在名利金钱和欲望的脚下。当自尊被践踏,正义被压倒,当他们降临在一个错误的时代,他们充血的眼球、寒冷的瞳孔在疯狂地寻求一个答案:
还剩下什么?!还剩下什么?!
于是很多人动情地回答:还剩下希望。 希望吗?也正是希望残害着他们。若心中没有希望,就会习惯黑暗,若心中没有希望,这里也不会有天上误入凡尘的精灵。希望算什么东西……
再也忘不了那样的眼睛。眼底写尽了别人不会懂的深沉与仇视。
错误的时代一遍又一遍重复了千年,那些寂寞的灵魂,被性别、被名利、被仇恨、被身世、被无数种藤条束缚的丝竹的灵魂,何时才不会失真?
水流的潺潺还在我的耳边,但是早已不在他们的身边。
历史把所有都带走。像这眼前的河。一直奔走,一直边走边带走时间。它不是一个很好的记录者,但是它也没忘记带走他们的气息。也许它会把他们带到永远。
一生,说来也仅为短瞬。若是梦景,也要给他们一个返璞归真的世界。
当现实无处可逃,梦景是否才是最残忍的痛苦呢?
我只期他们醒时受得一世怨苦,梦回丝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