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轻易忘记,绝对不可以,毕竟它是曾经支撑我走下来的信念,就算空旷失落,也是曾经我最期盼的,这个夏天。
中考最后一场考完,我依旧静静的自己快速离开考场,好像在逃避。狠狠甩开身后的东西,巨大的悲鸣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高中的校园很美,13号的上午高温,阳光如同庆祝一般疯狂摇摆,门口的喷泉肆恣喷薄流淌,迎合这水洗色的长空,巨大的绿色蔓延伸展,小桥流水也被染色。很热,很热,我穿着校服,与身边的人交错而过,那时我心中巨大的失落空旷,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看着身边的人,强烈的光线和闪耀的水珠,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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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场考试结束后,大声对答案吵闹的绝对不是来自十三中,我们一个一个走出校园,静默的没有一句交流,稳重而骄傲,很容易被人分辨。在结束之前,是没有资格说谁对谁错的,是没有资格说一句废话的,我们必须撑下去。我是十三中的孩子。
入场前后都能我们的老师向我们打招呼,很安心。最后一场结束后,远远的看到化学老徐的诡异圆帽子,那么矮的小个子站在最前头,远远地冲人飞吻,我跑过去和她击掌。嗯,很安心,阳光像往常一样照在她脸上,颜色都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那变化无常的傻笑还是挂在脸上。好了,结束。
一出大门,是等待一上午的家长,拿着扇子,拿着水,拿着一摞一摞硬塞过来的传单,站在毒辣辣的太阳下,那伸长脖子的期盼姿势,真是让人心中不忍。见到妈妈第一句胡就是:“漫画、寿司。快点儿。”没过几分钟,这些东西全部来到我的手上,但是感觉怪怪的。
下午,去买零食、逛街、买漫画、吃西瓜、看电影、玩电脑直到深夜。不是这样的,这只是我一个月前的计划。那天下午我被人放了鸽子。我到现在还有感觉,这个暑假这么无趣是因为没有一个快乐的开始。
我被最好的朋友放了鸽子,她连电话都没有打,那时的约定全部变为泡影。我打开电脑,竟然没生气,只是有点空旷。觉得自己可怜,拼死拼活熬到这一步的解脱,这一刻,竟然什么也没有,最快乐的时刻,我身边空无一人。
暑假开始在这个燥热的下午,之前的约定全部失效,自己抱着电脑哭。我开始处理学校的照片,整整一下午,那么热,一点也没有休息,只是偶尔会突然哭,委屈。妈妈回家之后,惊讶的问我为什么没出去,然后生气。是的,她看到我有多痛苦的压抑自己所有想要的一切,只为了这个下午。我连哭都没有,我说,妈妈,你在生气什么。
第二天、第三天我很早很早的就跑出去,去同学家玩。周末去整牙,疼得要死,什么都没法吃。那时我开始生气,因为零食还一点都没吃。后来的两天,理所应当,不停地往外疯跑。什么感觉都没有,太过空旷疼痛,把快乐掩盖住了,瞬间感觉很无聊,很无趣。
这就是我期许的夏天么。
晚上在网上使劲的买动漫周边和COS的衣服,妈妈说可以,李子嘉,现在你干什么都可以。没有约束,没有目标,没有引诱我向前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得到,轻而易举,全部都得到了,但为什么没有预期的喜悦呢。
父母很忙,妈妈中午也不能回家了,只有星期天才能休息。所以我必须自己解决午饭问题。整牙了,只能吃鸡蛋羹和豆腐脑。早饭自己坐在餐桌旁,一点一点咀嚼,动一下疼一下,话都没法说。自己刷碗,收拾桌子。午饭尝试着自己做,笨拙的摇晃着锅,装模作样的拿着铲子和菜谱。我从没有干过这些事,所以很讨厌,但没有办法。我迟早要学会这些,我迟早要长大,至少要学会不让自己饿死。锅里是被熬糊的焦糖,凝成褐色的硬块,我艰难的刷着,然后烫到手。很疼,那又怎么样,我要安安稳稳的长大,好好吃饭,让妈妈放心。
弄了一下午,做成了冰淇淋。丝毫不夸张,一下午,不停地打开冰箱搅拌,观察着渐渐变得粘绸的液体,奇妙的快乐。我承认,这是放假以来,第一个让我真正快乐的事。一点也没舍得吃。偶然一次听到妈妈说想吃自己做的冰淇淋,一定很有趣,。今天突然想起来,就努力的做了。妈妈下班回家,我把冰淇淋端出来,看到妈妈惊喜的表情,我真的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满满的充实快乐。妈妈大口大口的吃完,然后夸奖我。一定很难吃,我都闻到浓浓的鸡蛋味了,这么多的冰淇淋吃下去肯定很恶心。刷碗时,我差点哭出来。
偶尔的早晨或傍晚,去跑长跑,沉重的身体,缓慢的速度,没有一点动力。自己都惊讶为什么会这样。
前天为了整牙,医生让我拔了牙。打麻药时很疼,没过一会,半边的脸就麻木了,然后很快拔下两颗牙齿,我听到医生惊讶的说,牙根这么长。咬住棉球,妈妈给我说她都被吓到了,牙齿长的像狗牙形状一样,不停地给我比划,还说要给我留下来,谁知道医生手快扔掉了。一般棉球咬半小时就好了,可是我的血根本止不住,换了两次棉球,一个小时后,护士姐姐不停的叮嘱我有唾液咽下去。真是恶心的味道,一口一口吞咽自己血液。血还是止不住,有可能是牙根深的缘故。妈妈都被吓到了,看着红色的棉球担心的要死,不停问我疼不疼。我心想着麻药是干啥用的。最后用了特殊的止血东西才不流血了,一个半小时,真是麻烦死了。
这两天不能漱口,嘴里全是血腥味,好像肿了,有点疼。真是花钱找罪受。别的同学已经开始上预科班,妈妈还是气定神闲的要求我这个月好好蹲在家里把牙弄好,理由很充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呢。中午牙疼,没法说话,妈妈在电话里遥控我去买药,我很听话的穿着睡衣拖鞋冲下楼,然后自己把药吃下去。
好像变乖了,妈妈着急的要我吃午饭,我会毫不拖拉的去吃;要我自己出去买药我会很快的去买,还不会忘带钥匙;以前的暑假我不停的给妈妈打电话,现在好像变了,手机不停地响,是妈妈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她要看着我自己填饱肚子,自己忍住疼痛,要看着我长大。
晚上把漫画堆在床上,一本一本地看,发短信和朋友聊天,宁静的夜,半遮半掩的窗帘,柔和的光线,窗外有犬吠声,妈妈在旁边捣鼓电脑,真是不敢奢求的幸福,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驻。
整牙后太疼,笑都没有办法,更不能说话,所以总是觉得有点寂寞。一周前,猛的听到蝉鸣,我已经过糊涂了,仅仅是初夏,不是么?
连文字都没有办法奢华,用键盘一点一点敲打,流水账一样的时间。我所期盼的夏。脾气被消磨掉,转变得那么快,明明在中考的前三天还在和人吵架,又是让我最恶心头痛的事情,抄袭作文,在最后要这样么,自己毕业感言用我的文字说出,好恶心。把朋友们吓得要命,怕我生气影响情绪,毕竟还有3天就中考了,不停地安慰我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是呀,无所谓,对我来说无所谓,“四年前的九月,是绚烂的秋”,这是我说出的话,那是我踏入校门的时刻,绚烂斑驳。
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的牵绊和依依不舍,这便是十三中给我最大的礼物和力量。不会留恋,不会想回去,干净轻捷的向前。真的是这样,如同魔咒一样,在你走出校门的那一刻,不论你有多厌恶,都会全部消失化解。
专门在学弟学妹们上学的时候骑车很远到学校周边买漫画,真的很可笑,是闲的太无聊了么。很快,我的教室就要坐满初三的孩子们,08级就要和往届一样,变成一摞摞的资料被封起。
看着照片中冬夏两季的法桐,“枯藤长出枝桠,原来岁月已翩然轻擦。”看着你伫立在夕阳中的影子,我只不过是你无尽生命中微不足道的点缀吧。
我所期盼的、我所喜爱的、我所厌恶的……全部结束在那里。这个夏天很快乐,就算牙疼、就算要自己吃饭、就算要自己买药、就算没有零食,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
看着我,十三中,看着我。毕竟我是你的孩子,一直向前走,一点一点长大。
蝉鸣伊始,仅仅是初夏。
201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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