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人鬼殊途”,我的姐妹这样说,他的兄弟也这样说。
正处北方的严冬时节,我作为一家小有名气的公司的少东家躲去南方。
我碰见当警察的他。
那日的他,一身警服。只看到这些,在他犹如风一般的飞速奔跑之中。
我不知为何,有种想凑热闹的冲动,便令司机开车过去挡住那歹徒的去路。
他抓住了歹徒,向我连声道谢,我探出车窗说:“没关系”,这才得以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
不像想象中那般魁梧,也不是那样粗鲁。他的样貌清俊,英气逼人。想必还甚是年轻,虽然我也正处妙龄,可作为一个大家族的财产继承人,我的心智早已磨练成熟,此时很容易洞察到他美誉间的狂傲,年少的轻狂。
我将那归为幼稚,我说那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的特性。
2012年2月14日 星期二 多云
在南方的那个小城镇,我许了司机的假,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闲逛。路经一家礼品店,瞥见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好像在与收银员争吵。是他!我心里有了定夺。
我下了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礼品店。
走到收银的柜台,请问一声:“怎么了?”
收银员倒是爽直,“他没有带钱买东西,还硬要把东西拿走!”
收银员十分据理,他只是央求,没有反驳。
“多少钱,我替他付!”我从口袋里摸出钱包,大方地摊出几张百元大钞。钱包里露出整整齐齐的粉红色,我不知已经被盯上了。
他又是推托,又是道谢,着实好笑。可能真的很重要吧,他还是勉强接受了,并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说改日定亲自奉还。
我和他一起走出礼品店,我问他要不要搭便车?他连忙摆手。
我刚打算上车,有一个人从身边跑过,本在我手上的钱包不知所踪。
他二话不说,立刻追了上去。我也赶紧开车,跟了过去。
到一片荒郊,他终将钱包抢回,抢匪却是逃脱。
他焦急地问我时间,我告诉他:“两点四十五!”
他叹了口气,面色倒是平静,他将钱包和在礼品店买好的礼物一起塞给我。我打开礼盒,才注意到那是一束缩小版的水晶玫瑰,艳丽精致。
我知道,这一天是情人节……
2012年3月14日 星期三 阴
一个月来,没有再见过他,或许是因为我的深居简出。
我将水晶玫瑰摆在桌上,看着它发呆,是不是盯着手机出神。
我在等待他的通话,当然不是为了钱,而是不敢说出也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这一天,终于接到他的电话,他的声音不像往日那个充满热血活力的小警察,而是透着忧伤。
他约我出来,就在上次那片荒郊。
我走路前往,他已经到达……
他把钱给我,我没有搪塞。
“还有事吗?”我问他,不只是简单的提问,而是望见他眸子中的忧伤产生的担心。
“其实……那天,情人节……”他开始讲那天的事,而我是惟一的听众,静静听着他的倾诉。
那天他本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他要在2月14日,也就是情人节的下午2:14将礼物送给女友。他约了女朋友两点,他怕她迟到,他准备了很多,蜡烛围成的心形中间是2.14的字样。他下午1:00从家出发,本是很充裕的时间,到了礼品店却发现没有带钱。当时已经1:30,回家取根本来不及,后来就是我看到的情形。中途闹出两次意外,时间自然错过了,他知道任性的女友不会等那么久,索性将礼物给我。那天晚上,他的女友打电话给他,责备他爽约,还有,提出分手……
他精心的准备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应当怪谁?没有人知道……
2012年4月14日 星期日 小雨
我和他经常联络,渐渐也熟悉起来。
打电话成了家常便饭,可这一次,深深感受到不同,比一个月前的那次还要特别。他的语气严肃、凝重……
约在那个荒郊,依旧我到,他已到……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说爱我。
我们沉默……
良久,我笑笑,代表被他俘虏,过不去他设下的情障,感情羁绊了我,我答应了。
天落蒙蒙雨,大地被染湿,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土壤的清香。
我们没有走,谁也没有逃避,我靠着他的肩膀,享受雨露的清凉,感受何为“润物细无声”。
2012年5月14日 星期一 晴转多云
满怀欣喜做好便当带去京剧找他,刚进了办公室,听见几个警察小声讨论着什么,办公室里没有他。
隐约听到他们说了什么,我惊呼起来,便当盒也落在地上。
“你们说什么?他去参加很危险的任务?”
“大……大嫂!他……他是自告奋勇的!”警局的人总喜欢这样戏称,我今天却没有心情开玩笑,打听了他办案的地点,匆匆而去。
到了地方,闻几声枪响,震着鼓膜,震着心脏……
我冲了过去,却靠着敌人比较近。
我看着对面的他,他半蹲在地,一受攻击便俯下身体或者翻转身体躲避。
我愈发地为他担心,岂料敌人擒住我,冰冷的枪口顶着我的太阳穴。
他犹豫了,不再开枪。
若是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做了一个决定,宁可我死,不可他亡……
一死,重如泰山,死得其所……
“快!杀了他!不要管我!”我大喊,声音虚弱了许多。
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杀了他,趁着他占着手!”我又一次大呼。
他终于下定决心,向那人的头顶开枪。敌人也连射我太阳穴几枪。
敌人倒地,他放了手……我随之倒下。
夏日阳光之下,我的影子映得清晰,渐渐埋在了我的身体之下。
几朵云飘来,身下藏着的影子还是被揪出,灰飞烟灭……
他伤心了吗?应当是在我身边哭泣了吧,只可惜我看不到……
我终于明白,可是终于他说“再见”,十四日的下午十四点。
手表已经坏了,时间停在那一刻……
“十”和“四”的谐音,难道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爱恋最终的结局注定了是“死亡”?
不会说来生如此虚无缥缈,或许会说做鬼不喝孟婆汤,不过奈何桥,愿不超生,在他身旁……
2012年6月14日
我相信了鬼神之说,因为我就是以“鬼”的身份再返尘世,阳光下我不见了影子,也受不住烈日的煎熬。
在地府的姐妹说我太傻,要我不要再来找他,可我傻了下去……
他仍是警察,我们又见了面,上次的事情使他升了职。
他没有再找女友,不过一个月的守候算不了什么。其实我宁愿他找到幸福……
我跟随着他,他却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一切若是梦该有多好,只是这个梦醒不来。
我踩上他的影子,与他的影子重合在一起,陪着她一起走,一起走……
六月相识,生死相随……
愿做他的影子,从此不离亦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