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牡丹亭》演得很成功,师傅也满脸欢愉。
“如歌啊,想不到你的底子如此深厚,看来浅澈这台柱的位子可要让给你了。”师傅拍着我的肩,然后又将视线移了去,转过身望着浅澈师兄。“浅澈,今天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在台上明显走神了,唱的也不是很到位。这《牡丹亭》也唱了很久了,怎么今天就没前几次的好呢?”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我在卸妆,还是感到有个眼神看着我。是浅澈。我转过头时,视线恰和他的眼睛对上了。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对不起,师傅,我以后会好好练的。”师傅看了我一眼,然后哀伤地对浅澈说:“不该想的不要想,有些人或物你是永远得不到的。”师傅叹了一声,接着就离开了。
“不该想的不要想,哼,是啊,师傅说的对,我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的。”我不知道浅澈为什么如此伤感,但我总有种莫名的感觉,浅澈这话是对我说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着戏班,跟着师傅,跟着浅澈师兄一起唱了很多场戏,都很不错。
听闻原来的天荷戏班只是北京城里的一些百姓知道的,后来因为我的出现,竟使戏班在整个京城出了名。也有很多达官贵族请我们戏班去府上唱戏。
我还听闻人们都管我叫“戏娘子”,浅澈也成了京城里有名的戏子。师傅说我是天荷戏班的当家花旦,可这台柱的帽子还是在浅澈头上扣着的,毕竟我没他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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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贱妾听闻京城内出现了一个天荷戏班儿,许多达官贵族也请过。不知爷可有闲情听出戏?”嫡福晋吴扎库氏端来一盘祭品,下面的丫环们则跪在地上哭叫着。两个侧福晋早已逃到街市去了——她们今天可不想又跪着哭号了。
“一出戏罢了,有何听头?倒不如安逸的在府内吃吃祭品,办办丧事,哈哈哈~”这五爷的做法,想必也只嫡福晋一人能懂了。
“爷,听闻这戏班的当家花旦‘戏娘子’和台柱唱的可不赖,两人长得也甚是俊秀。爷真的不看看吗?”这家上下也不能总办着丧事吧。
“好吧好吧,这事就你去办妥吧。”五爷仍旧乐呵呵的吃着祭品,下面还是一阵阵的哭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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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刚才谁来了?”师傅怕我泄露了身份,就不让我出门,连屋子的大堂也去不得。
“是和亲王的嫡福晋。”师傅皱着眉头,脸上写出个“难”字。我瞧不出名堂,便又问师傅:“怎么了,她来做什么?”
这和亲王我是知的,史上最荒唐的王爷嘛。至于这和亲王的嫡福晋,我倒不是很熟悉,只是知一个名。
“她请我们去王府唱出戏给王爷听。”师傅仍是很为难。
“唱就唱吧,不就是一出戏,有什么的呢?”我还是不解其意,继续追问。
“这王爷的荒唐是无人不知的,若是让我们去唱戏,也定是要一些哭丧的、伤感的戏。可我们天荷戏班是从不唱这类戏的。”难得看见师傅把那根烟杆点起来了,这烟草味儿比香烟的味要好受些。
烟圈一圈一圈的飘过来,我呛得难受。“师傅…咳咳…”
“哎呀!我又忘了!”师傅赶忙把烟给灭了,“我一有烦心事儿就会点这烟草,平时我是不抽的,也不能抽,这戏班里都是唱戏时不能少的重要戏子,可不能把喉咙给呛坏了。”原来师傅平时只干砸吧这烟杆是这么回事。
“咳咳…那师傅,戏班为什么不唱那类戏呢?”
“哪类戏?”师傅挺健忘的。
“就是伤感的、哭丧的。”我提醒着他。
“哦,那是忌讳。原先的老班主定下的规矩,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了。”原来这天荷戏班不是师傅组织起来的。看来师傅还是很尊敬那位老班主的。
“那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这忌讳可不能打破了。”看来这件事还真的很难办。
“若不破忌讳,唱些喜庆的呢?”我想我是多问了,这个和亲王的荒唐想也是戒不掉的了。
师傅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声气。
眼看去和亲王府的日子快到了,师傅却还是没告诉我们到底要排什么戏,我们也是心急如焚。
“看来只能破老班主的忌了。”师傅很不愿,但这又能怎么办呢?人家是和亲王,只要一声令下,我们整个戏班就完了。“只是,我们能唱什么呢?”
霎时间,整个戏班又陷入沉寂。“师傅,我们又没唱过这类的戏,也没这类戏的谱,怎么唱啊!这和亲王真是难为人!”师傅的一个徒儿抱怨道。
是呀,能唱什么呢?在现代的时候,我也喜欢听些喜庆的歌,这些白事黑事的,我也不愿去掺和。
“还没休息啊,如歌?”浅澈见我还在房里坐着,便进来了。
我点点头。那里睡得着!后天,后天就要去和亲王府了,可我们什么戏也没排,若是在那出了丑,不仅是天荷戏班的名声要丢,可能我们的小命都会不保。
“还在想那戏的事?”浅澈一眼洞悉了我的心。
“嗯,浅澈,你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我…”
“不要想了。”浅澈打断了我的话,“这戏班是我爹组织起来的,师傅其实是我的干爹。算了,大不了,我让干爹把戏班散了,你也回将军府吧。”我不知道浅澈为什么会这么想,既然这戏班是他爹的心血,他为什么想到要散了这戏班呢?
“为什么这么想?”我很怨他,这么多天在戏班呆着,我已对这戏班有了感情,我放不下师傅,也放不下浅澈……
或许是在现代的时候没怎么和男人接触过吧,也或许这身体原先的主在作怪,我对浅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不想你跟着我们受苦。”浅澈垂下头去,默默了一会,又抬起头用哀伤的眼神看着我,“还记得我干爹,也就是师傅说过‘不该想的不要想,有些人或物你是永远得不到的’吗?”
我诺诺点头,猜不透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如歌,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是多么的可望而不可及?你是将军的女儿,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戏子,我怎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原来浅澈对如歌有这般感情。我只默默听着,听他讲述他和如歌,也就是现在的我的事。来清朝这么久了,我却还没适应这个身体,但却早已适应的这儿的人,这儿的事。
浅澈跟我说了很多。他说我是因为不愿去宫中选秀,想和他在一起,但被他回绝,我才会跳下灵山的。可他救我回来后,发现我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以前的倔,没有以前的傻了。我以为他会觉察出什么不对劲,但没想到,他却说:“如歌,你越是这样,就越让我放不下你。我明白自己不能这么想,所以,如歌,你还是回将军府吧,戏班,散就散了,我不能连累你。”
“胡说!”说实话,我急了。若是他真心待我,那好,我也不妨承认——我是喜欢浅澈,从进入戏班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知道这是一见钟情。“你若是让我回将军府,才是让我遭罪。你明知我不愿选秀,为何还如此步步相逼?戏谱我已经想好了,浅澈,我不准你以后离开我!”
也许是急了,也许是30岁高龄的折磨,我不愿失去眼前这个我爱的男人。
但这晚的一切,都仿若一梦,第二天,除了我说我有了戏谱,之外的事我们两个好像忘得一干二净了。没有以前相见时的冷漠无语,也没有更加的亲密,而是平平淡淡。这样也好罢,若是我们能忘记那段情,做知己做朋友,也无偿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