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跨克

　　灯光稍显昏暗的书房里面，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艰难的起身，想要给自己冲上一杯咖啡喝。我简直要用挪动来形容自己了。 　
　　我突然瞥见红色沙发上躺着姐姐，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胡乱垂下来的几丝长发零散的挂在姐姐很俏的鼻梁上；她睡得很熟，我听得见她熟睡时候的呼吸声，就像是我捂住耳朵隔绝一切时心跳的砰砰声，是一种切切实实存在的感觉。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她披了一张蓝色的薄毯，蜷缩在1.6×1的面积里。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我过去，注视着姐姐白皙且滋润到令人惊叹的皮肤。毯子没有盖好，露出姐姐的半个肩膀，她很怕冷，她会冷的吧？ 　
　　我的手落上去，只摸到了姐姐生前最喜欢的那件印着海洋动物的蓝色薄毯，我掀开毯子，把脸颊贴到沙发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温度。 　
　　幻觉？ 　
　　我站起来，往房间的角落里面扫视，没有看见人。不可能，她明明是在的而且。我能感觉到她现在在找我，或是在微笑着等我去找她。她说她冷。 　
　　我从书房冲出来，在偌大的房子里面四处的寻找，焦急的来回。 　
　　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只有我在吗？ 　
　　在姐姐的衣橱里面，我看见了那个黝黑的骨灰盒。上面贴着姐姐的照片，写着姐姐的名字：林琴。 　
　　我紧紧地抱住冰凉的盒子，眼泪滴在姐姐的名字上，她说她冷。 　
　　1 　
　　小时候姐姐就是我的保护神，在我受欺负的时候，她总是会帮我抹干净眼泪然后转身和坏孩子们打成一团。我说过无数次我是男人想要保护姐姐。但是姐姐总是会拍拍我的脑瓜，对我说我们要快点长大。 　
　　姐姐很漂亮，她穿着碎花裙的时候感觉像个公主。我在心底里面暗暗的发誓，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成为勇敢的骑士，那样才能配得上姐姐。 　
　　虽然骑士都是为公主和王子卖命的。 　
　　我们的房间按照我和姐姐的意愿，装修的很像一个海底世界，很多海底动物的卡通形象都在墙上流窜。我们是姐弟，不见外，这一间四十平米的房间是我们两个的栖息地，每天晚上睡觉时候我们都会给对方讲一讲最近新听的故事，然后拥抱着睡觉。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永远只有两个人，我的意思是佣人陆妈不算。 　
　　我怕黑，我每夜都和姐姐在一起，那张能撑下四个我的床永远欢迎我。 　
　　好像只有这一个房间是我们的家，我不知道外面其他的两百多平的空余是用来干什么的，或许就是让我和姐姐玩捉迷藏用的吧。 　
　　我问姐姐我们的爸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有陆妈一个招聘来的陆妈在照看我们？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 　
　　姐姐和我一样大，哪知道这些事情，我们都在各自猜想着。 　
　　随着我一点点长大，我开始迫不及待得想要知道我们的爸妈到底去了哪里，因为我就是因为这些才被搬上的坏孩子瞧不起的，因为这个被戏弄的。 　
　　只有陆妈告诉我们，你的爸爸很忙，没时间回来，你的妈妈不知道去了哪里。 　
　　直到有一天，爸爸回来了，带着我从没见过的一个阿姨，和另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告诉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那个女孩和阿姨进门之后根本就没理我们，看见陆妈准备好菜了之后就去吃饭了，爸爸也在他们那边喂着那个飘亮女孩。 　
　　姐姐跑到门口张望了一阵，显得很焦急，不断地问，“妈妈呢？妈妈呢？” 　
　　饭桌上面的那个年轻的阿姨瞥了我们一眼，不见了，你们不用找了。 　
　　姐姐蹲在门口，佝偻在臂弯里，哭了。 　
　　2 　
　　虽然说了是一家人，但是从那顿饭之后他们就很少来了，过年过节偶尔的来看看而已。很多东西都还是原地踏步，唯一不变的就是每月第一天会寄来的钱。和每天悉心照顾我们的陆妈。这里还是那么冷清。 　
　　我们几乎每天都是和陆妈度过的，但是我们也仅仅是主仆关系，陆妈不是个坏人，但是陆妈看上去对我们也不是很友好，她说，我要好好照顾你们，以后离开这里，会有人来替我，我去服侍老爷去，这里太冷清了。 　
　　其实那时候陆妈每天的月薪让有了经济意识之后的我咂舌，这也是陆妈为什么会那么细心的照顾我们的原因。陆妈和我们只是在交易。 　
　　我和姐姐才是亲人呢。 　
　　我们都慢慢长大，在我和姐姐16岁那年，陆妈被爸爸接走，她到爸爸的公司里面去做保洁领头去了。家里面就彻底的只剩下了我和姐姐。与此同时新来的保姆被我和姐姐辞退，因为这样我们的零花钱又多了，我们也不想再有人来管我们，我们已经不小了。 　
　　姐姐开始学厨艺，从最开始的拌黄瓜炒鸡蛋，到后来的水果沙拉，四喜丸子，红烧肉，红烧茄子，糖醋排骨，我们出去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开始崇拜起姐姐，那时候最喜欢的场景之一就是和姐姐放学回家之后对我说：今天我心情好，我来做饭吧。另一个最喜欢的场景就是和姐姐一起下厨忙活。 　
　　但是我的家庭，由我和我的姐姐组成，这是个难以改变的事实。我依然每天都听着那些烦人的谣言，嘲笑。 　
　　我讨厌他们，就如同我讨厌那个女人和那个女孩，还有爸爸。 　
　　我开始厌烦所有人，因为很多人都会对我的家庭做一些不好的评论，我以前的很多朋友也会在我背后说一些对我不好的话，我讨厌这种虚伪到该死的‘朋友’。我觉得姐姐才是真的，姐姐和我身体里面都是同属性的血，即使所有人都排斥嘲笑我了，她也不会，她是我最后的港湾吧。 　
　　晚上。 　
　　夏天的夜晚不是永远的闷热，今晚就很清凉，我和姐姐开了窗户，都是清爽的凉风。后面的沉琴桥下的风光带释放出的各种草本植物的香味一下子冲进来。 　
　　“关掉灯吧努努。”姐姐说。 　
　　我把炫目也令人眩晕彩色吊灯关掉，和姐姐一起趴在窗口。姐姐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清澈月光下隐隐的泛着光，很皎洁的光芒。我觉得姐姐很像嫦娥。 　
　　比嫦娥还美丽。 　
　　为了更好的享受清爽凉风的掠过，我和姐姐都只穿了内衣——这是建立在常年积累的信任上的。我们在黑暗里面感受每一个毛孔和每一根毛发都被风吹过时候的凉爽快感。贴近郊区未被污染的天空上面还隐约触摸着一颗颗钻石般的星星。 　
　　姐姐抱着我，散发出她特有的芦荟的清新味道——她最喜欢芦荟清新香波了。头发垂下来，散落在我耳边，脖颈，嘴里。姐姐越来越漂亮的脸庞抵在我的脸颊上，微笑着挤挤我的脸，我握紧姐姐纤长的手指，按在嘴唇上。 　
　　“努努，你又跟人打架了是吧？”姐姐突然用很冷的语气说。 　
　　“没……没有。” 　
　　“胡说。”姐姐抚摸着我肩膀上那道被人用板凳砸出来的淤青，“干嘛又打架啊？” 　
　　“还是因为爸爸的事，他们说我们没爸爸。” 　
　　“爸爸半年都不回来一次。”姐姐说，“我们不是依旧过得很好吗？” 　
　　“但是我们不是野孩子！”我用手捶了捶窗台面，砸的很响，“他妈的他骂我是野孩子！” 　
　　姐姐突然搂紧我，“努努。” 　
　　我挤掉眼眶边上渗出来的泪，“干嘛？” 　
　　姐姐凑到我耳边，用很轻的声音，“你还有姐姐，你没发现？姐姐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姐姐那么照顾你你还会忘了吗？就算所有人瞧不起我们，戏谑我们，你也还有姐姐，姐姐也还有你，即使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死去了……” 　
　　我打断姐姐，“别说‘死去’。姐姐，我不想。” 　
　　我们撤到席梦思上，黑暗里面浮游着的月光只能照明姐姐脸上的一点点表情而已。但是姐姐的眼睛我是能感觉到的。因为她在注视着我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感到她寄来的温暖。 　
　　3 　
　　姐姐把她的嘴唇顶在我的嘴唇上。我们拥抱着。 　
　　我感觉我所有的不忿都被姐姐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消融了，我还拥有这么一个深爱我，理解我，安慰我，照顾我的亲人。 　
　　所以你们能够想到我永远的失去她时的那种心情吗？ 　
　　4 　
　　这样的‘平静生活’持续了很久。不过，一年后的九月十七号的晚上。爸爸公司的人找到了我们，和我们说了一些事情。 　
　　爸爸的公司因为涉嫌违法交易倒闭了，他带着那个阿姨和女孩走了，逃到很远的地方，没了任何的音讯。并且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停止了缴纳。 　
　　我们不仅仅是失望和痛苦，更多的是在想着以后该怎么生活。 　
　　那个时候，我已经是我所在的那所高中里面有名的混混了。因为我知道只有强者才不会被人看扁。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所有提及我和姐姐家里事情的人都被我的兄弟们打伤了。我用最过激的方式把所有的伤害我和我姐姐的言论。但是这也导致我和姐姐的彻底孤立。 　
　　我想离开学校，我在那里即使得到了尊重也只是变身的敬畏而已。 　
　　我也上够了，如果不是为了姐姐不伤心我早就不再去什么狗屁学校了。 　
　　“姐，我不想上了。”我鼓起勇气说。 　
　　姐姐正在给我织毛衣，听到这句话便停止了动作，“不行，绝对不行。” 　
　　“我学够了，而且我可以自己挣钱。” 　
　　姐姐放下毛衣，拍拍沙发，示意我坐下，我坐到她身边，她搂着我，“不上学不行的，知道吗？你现在一个高中生能干什么？会被人瞧不起的。” 　
　　“反正我已经被瞧不起了17年了。”我说。 　
　　姐姐微微抖了抖。 　
　　“你能做什么呢。”姐姐把头垂在我肩膀上。 　
　　“我画漫画画得很好啊，还有电脑特效制作，还有……” 　
　　“能养活自己吗？”姐姐问。 　
　　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了一会我觉得可以彻底否定我的行为：不能。而且是不可能。 　
　　“但是，我实在是学不下去。” 　
　　“不行。”姐姐很坚决的说，“哪怕是我不去上了，你也不能下来。” 　
　　“怎么可能！”我说，“姐你学习那么好！” 　
　　姐姐从后面把我箍住，紧锁住，“姐姐以后是要嫁人的，嫁个好人就没什么问题了，但是你还要养家，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必须上，而且以你现在的学历做什么都不行。” 　
　　我摇头。 　
　　我觉得以前的悠闲生活消失之后我们都变得无比现实——牺牲一个，养活另一个。 　
　　那天晚上姐姐哭得很厉害，差一些在房间里晕了过去，我被吓得也哭了。 　
　　我很不了解，为什么在学校里面可以一个人空手打残挑事者的我，在面对姐姐的时候变得那么温顺和软弱。甚至会因为姐姐的一个皱眉而郁闷一天。 　
　　我是爱姐姐的，我想她高兴起来，不想看到她所有表达不好的表情。 　
　　我们两个沉默着躺在房间里面，海底世界的图案在我的头顶俯望，一条鲸鱼露出悲伤的神情。我们呆了很久。 　
　　姐姐呆滞的看着窗外，“努努，姐姐不上了，好吗？” 　
　　“绝对不行！”我带着强制的语气说，说完之后却又后悔是不是会把姐姐吓到，害怕姐姐不理我，又缓和了点，并故作幽默，“我先打着工养你，等你上学上好了再来养我嘛。” 　
　　姐姐扭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不用，你知道……姐姐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啊，就算自学，以后承认高考也没问题的嘛，我现在先挣点钱，以后也好给我们付上大学的钱啊。” 　
　　“我考不上，我还养不了自己的姐姐？”我说，“交给我了怎……” 　
　　姐姐按住我的嘴，“不用说了。我下来打工，供你上，等高考的时候姐姐报名成人高考，我们一起去一所大学上。” 　
　　“可……” 　
　　“行了，你总是要上学的，要知道，你总不能做服务生一辈子吧？” 　
　　“我真的……” 　
　　“如果你质疑这么做的话就一辈子没出息了！你总要有个好些的学历才能有出路的啊！爸爸的公司倒闭了，我们没了支柱，以后只能靠自己了啊！我以后倒是好说，但你呢！你能不能不要让姐姐失望啊！” 　
　　这是记忆中姐姐第一次吼我，还是哭着吼我。我也从内心感觉可能真的是这样。 　
　　我想了想，其实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最两全其美的结果，远比我下来强。 　
　　我点点头。 　
　　“要好好学，我的笔记全部借给你，明天我找老师办办休学的手续去找工作，你在学校什么都别管，就记着要好好学习就可以了，好吗？ 　
　　5 　
　　好孩子的基因还是驻扎在我的血液里面的，我学的很不错。其实我之所以功课不是很好是因为那些人该死的老师和学生讨论我家里的事，才让我做什么都没心情的。现在的情况相比来说其实是更差的，但是我已经明白一些事情，别的不用说太多，至少我不能让姐姐失望。 　
　　我的那几个兄弟们一时间没了首领，很尴尬。找别人混去了，但是他们也和我说，哥们以后再有人说你和你姐，我们照样上，揍他妈的。 　
　　我觉得生活开始进入正轨，越来越向我心中的自由生活贴近了：我和我姐姐一起生活，一起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吃饭完聊聊天，检查检查功课，安静的生活。 　
　　我们的几个老师一直对我很有成见，当他们知道姐姐退学就是为了养活我的时候就叨叨个不停了，有时候还经常会假装关心的在班会上提几遍，好像我怎么求他需要他帮助似地。终于在一次班会上以前跟我的几个兄弟把椅子给甩过去了，骂了他好几句。这次的事情之后没人敢在提这件事。我的那个兄弟也没什么事，他爸给老师扔了点人民币就息事宁人了。 　
　　没人在多嘴多舌，我可以安心的学习。 　
　　姐姐挣钱很辛苦，我几度想把房子给卖掉，但是房产证不知道被爸爸给放到哪里了，于是就只能很痛心的看姐姐辛苦工作——姐姐在城里中心商业区附近的一个蛋糕店里面工作。 　
　　我们每天的伙食变得很简单，也不再跟以前一样嫌弃吃的太油了或者清淡了怎么样的，没法再享受着以前陆妈在的时候经常做的烤肉，寿司，以及我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我每天都把持时尽量的做到学会学透，晚上回去把笔记重抄一遍给姐姐，并且给姐姐讲解那些对我而言很难理解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弄透彻了的题目。姐姐每到这时脸上就会一扫白天工作的疲劳，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坚持着每日天都这么做，因为我想每天都看到姐姐欣慰的笑容，我想让她觉得我没有辜负她。 　
　　生活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这将是最好的结果。 　
　　6 　
　　我抱着数学书，准备到老师的办公室去问一个题。 　
　　“砰。”一直都在低头看题的我和一个中年男人撞上了，“对不起。” 　
　　“你就是林琴的弟弟吧？”那个人没有怪我，反倒问了我这么一句，我一惊：他是怎么认识姐姐的。 　
　　“你是谁？” 　
　　“你不要紧张，我们是这里教育局派来的的，我们听你的班主任说你的姐姐为了养活你和维持生计不上学了，特地来帮助她的……她现在在哪里上班呢？” 　
　　我一听，忍不住激动，“谢谢你们！她现在中心商务区的一家蛋糕店上班，你们要找她吗？” 　
　　“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好！” 　
　　我上了他们的那台小面包，极力的忍着心里的激动，我问他们，“你们会怎么帮我姐姐呢？” 　
　　最后一个上来的人关好了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起来，从座位下面拖出一根胶棒一把撸在我的头上，“就这么帮！” 　
　　我马上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后，发现自己像是被关在一个地下室里面了，门口那里蹲坐着一个拿着美工刀的人，正在邪笑着看我。 　
　　我感觉头很重，而且有一种头裂开了的感觉，“你们他妈的……干什么？” 　
　　那个人一脚揣在我身上，“你爸带着钱和女人跑了，不拿你们做做诱饵怎么把我们亏的钱赚回来啊？” 　
　　“你们……就是引诱我爸做非法交易，然后分割那些赃款的那群人吧？” 　
　　“聪明的孩子有糖吃，你给我乖乖的，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他说完用刀在我肩膀上重重的划了一道，“你小子老实点就行了！”我的校服立马被割破，伤口开始往外冒血。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我有些抽搐，但我现在连挣扎几下都是问题——我被他们结结实实的绑上了。 　
　　他重新坐回原地，仅仅十几平方米地下室，我们也就是三四步的问题，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反抗失败对我来说将会意味着什么。况且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进行任何反抗。 　
　　我低头看了看，被打破的头和被割伤的肩膀流出的血已经把校服染红的半身，我看着这些骇人的猩红色，一阵地眩晕。 　
　　“砰！”——门被撞了一下。那个人起来，叫嚣着，“来啦来啦，你们不会小点声啊？！” 　
　　打开门之后那个人露出了一个很吃惊的表情，接着他就被一块硕大的砖头给拍晕了，砖头在他头上碎成了很多块。 　
　　门打开，进来的是以前跟我的那一群兄弟，拿板砖的那个是我的兄弟铎。 　
　　“林哥，我们听班主任说你出去了，本来想逃课找你玩的，结果翻墙的时候从车窗那里看见你让他们给打晕了，我就赶紧打了出租跟着来了，也把兄弟们给叫来了——你没事吧？” 　
　　我低下头松了口气，“没事没事……麻烦你们了……等等……不对！你们快带我去找我姐！！快！” 　
　　如果是因为是爸爸的孩子而被作为人质，那么姐姐肯定和我一样危险。 　
　　等我到了的时候，已经看到警察在收拾被砸的狼藉不堪的蛋糕店了，地面上有很多血，血的源头那里倒着我已经死去了的姐姐。我往前面冲，一个正在勘察现场的警察过来拦住我，“不要破坏了现场！”我一边大声的哭嚎，一边用拳头擂在那个警察头上，往警察的拦截里面钻出来，扑向姐姐。 　
　　姐姐的身体已经没有温度了，血液似乎已经流干，我抱紧姐姐，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滴在姐姐的衣服上，但冲不淡她满身的血迹。我用力的摇了摇姐姐，做着这些无谓之举。 　
　　我失去了唯一一个爱我的人。 　
　　“那伙人来想把你姐带走，说是有事情找，你姐说工作还没完就走会被老板罚薪水，不能走，那几个人就把手机拿出来给他们看了你一张浑身是血的照片，你姐就疯了似地打他们，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带着眼角未干的眼泪冲进办公室，一把揪起班主任的衣领，“是******的发帖子说我们需要人帮助，才会把这些正愁找不到我们的人给引来的是吧？！来个人******的不会确认确认身份啊？！”我一耳光扇在班主任的脸上，他接着就倒下去了，铎赶紧上来拦着我，我竭力的跺了已经晕了的班主任几脚，转身跑出办公室。 　
　　我还有别的事情。 　
　　7 　
　　“七零二，有人来探望你了，七零二。” 　
　　那个穿着囚服的中年人从里面出来，“谁找我？” 　
　　“那个。”警官朝我一指。 　
　　他走过来，拿起听筒，“你是谁叫来的？保释我出去的事情办好了没？”他故意把声音压低，“什么时候我才能出了这个破地方……对了，那个小子你们叫人办了没？真他妈的要了命了……” 　
　　“你猜我是谁？”我抬起头。 　
　　他摇摇头。 　
　　我摘下口罩，他瞳孔骤然放大，“你……”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我就从衣服里面抽出事先准备好了的斧子，站起来用了全力把中间的玻璃和塑胶隔层给划破了，我越过台子，把斧子架在那个人脖子上。旁边的警察发现出了事情，往这里跑过来。 　
　　我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划了一道，就像是那天他杀死我姐姐一样。 　
　　我的脸上溅满了他的血。 　
　　尾声： 　
　　我擦干净泪水，把姐姐的骨灰盒放回到衣橱里面，用那张她最喜欢的蓝色毯子盖起来。现在她不冷了，我关上衣橱，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后的衣橱里面，一片黑暗。我能感觉到姐姐在黑暗里拉紧了毯子，沉沉睡去。 　
　　“姐姐： 　
　　从少管所里面出来之后，我去参加了成人高考，监狱里面我复习了三年，所以知识都学透了，考上了省师范。我把考大学当做是为了愿你的梦想，以及实现你对我的那些期望，让你知道你的弟弟可以，你的弟弟很优秀。 　
　　进了那所大学之后我去了中文系，在那里每年都拿着很高额的奖学金。后来我还谈了女朋友，和你一样，都是披肩发，大眼睛，以及喜欢蓝色。 　
　　不知道你在那里过得好不好，我每天晚上都会想你。 　
　　再也没法和你一起玩一起看星星了，也再也不会再失落的时候听见你安慰我了。 　
　　但是请相信我很坚强，姐姐，因为我不想让你天天为我担心。 　
　　爱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