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唔,枕头旁床头灯固执的亮着,撒下淡淡的暗黄色光芒,借着微弱的光,我细细的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被子,雪白的病号服,一切都是白色的,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不是很喜欢,还有,这里有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我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淡淡消毒液味道,很讨厌,很排斥。知觉告诉我,这里是医院里的病房。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浑身乏力,使不上一点劲儿,很压抑的感觉,令我感觉,像极了离开水后,还在垂死挣扎的鱼,恐惧死亡,却根本无能为力,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思想。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我看着窗外,是漆黑的一片,如此看来,现在还是深夜。
突然想起《最后一片叶子》,主人公在假叶子的鼓励下,有了生的信念。
如果,我也得了绝症,会有人愿意在大雨中为我画上一片叶子吗?会有人为我担心吗?
应该是不会的吧。眼前又不自觉浮现出那些丑恶的面孔。他们给我的伤害,太多,已是我不能承受之重。
或许,有个人相陪,的确是一件好事。但对我来说,不一定,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给她多少伤害。
我会连累她,拖累她的人生。我不可以把自己的痛苦给别人承受,哪怕自己会痛,也不可以因此而伤害他人。
人就是这样,很贱。总是期待着得到的东西,当真正拿到手的时候,却又会有许多顾虑。
总是处于矛盾,谁也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作不出决定。或许真的是想的太多。
不知不觉,竟落泪了。
人在一个人孤单的黑夜中,总是很容易走极端,很容易哭泣,很容易想很多,很多自己曾经历过的事。
嗓子干渴的要命,我转过头,我右边的椅子上坐着紫轩,她趴在我床上,两只手死死的拽着我右手臂和袖子,让我的手动弹不得,睡的很香,不时还说着梦话。
我侧耳细听,她口里小声的呢喃着“别……别伤害依依……她是我的朋友啊……烟儿……你是坏人……别想欺负依依……”一会儿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看她睡的这么香,真不忍心打扰她,我伸出没被她拽住的左手,想拿来水杯,刚一使劲,顿时觉得手背上一阵刺痛,原来打着点滴。
看看高挂的输液瓶,我只得苦笑。
我轻轻的取开她的手臂,却见一条项链从她衣服里轻轻滑出,灯光太暗,只是模模糊糊的瞧出轮廓,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嵌着一个坠托,这上面本来应该是嵌着一个坠子吧。我未曾细看。
用力的拔掉左手背上的针头,殷红色的血滴猖狂的迅速流出,我懒得管它。
使劲踢开被子,轻盈的从床上爬起,足尖点地,刺骨的寒冷迅速从足底曼延至全身,却固执的不想穿鞋,就打着赤脚。
不知为何,就是想赶快离开这个令我感到压抑的狭小空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轻轻的说,或许,去医院的顶楼,吹吹风,心里会好受些。
那似乎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我麻木的迈着步子,踏上台阶,如傀儡般,没有任何思想和表情。
上着漫长的楼梯。每一步似乎都要费尽我全身的力气,每一步都在抽离着我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道铁门,我加快了脚步,踏上离铁门最近的那一级台阶。
铁门,重重推开。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重重刺激着我的耳膜,在我听来,竟似天籁之音,
一片空旷的场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伴随着冷风袭来,直刺过我薄薄的病号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勾起嘴角,绽起一个绝美的微笑。
漫步到场地的最中央。
慢慢闭上眼,突然,有一种灵感开始在脑中膨胀着,旋转着,释放着。
一个美丽的身影在舞动着,有些模糊,却还是依稀看出所跳的是一支完美之极的舞蹈。
不同的舞步和旋律开始疯狂的在我的心中播放着,单曲循环,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美丽和震撼,都是那么华美,和母亲的《心碎之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感觉那么熟悉,仿佛曾经微笑着跳过了千百遍,早已烂熟于心。
又感觉到很陌生,似乎因过了太久而技艺生疏。
头好疼。直到我再也控制不住我的身体。尝试着演绎这支极具魅力的舞蹈。
旋律就在脑中自己播放着,舞步与我早已融为一体,身体的舞动是那么自然而由纯熟,仿佛是排练了许多遍似的。
突然,一股温润的液体从眼睛里不受控制的流出,是眼泪?我不敢相信。
抬起手用力抹去泪水,可是仿佛永远也哭不尽。
为什么,我在跳舞时会这么想哭?为什么我与这舞蹈这么融洽?
我不想再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只要一思考,头就会特别疼。
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边缘处。
我高傲的俯视着一切,犹如主宰一切的上帝。
天已经微微亮了,我眯起眼着远方地平线上的一小块亮光。现在大约是凌晨五点。
雾蒙蒙的街头,可以看到好多商店的牌匾上闪着各色的灯光。
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那该是怎样呢?
如小鸟一般轻盈的飞翔,可以忘了一切不愉快的事,可以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
我这样想着,向前又迈出一小步,脚,有些发抖。
只要我现在再迈出一步,我的生命就将结束了呢。
可是,那样母亲会不会很难过呢?我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呢?
我微微勾起嘴角,慢慢的坐下,坐在顶楼的边缘。
看看风景,也挺不错呢。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的跑来,扑在我的身上,让我的身体摇摇欲坠,游离在最后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