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当我又一次发现我真的应该背起行囊到天涯海角去躲躲时,我已经不再拥有大家都说的花一样的年纪了,甚至我像一株根部已经开始发黄的花儿,也许曾绮丽一时但也不过是最好的回忆之季了,给我做了一个安慰。我会回忆那个女孩和我有一样名字的女孩刚出生的年纪,但这也让我不得不正面接受我已经苍老了的事实,这在我和小喃认识之后都是被视为不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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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也庆幸着在自己还没有真正像自己写的那样自然死去前,我还能够用当初他送的那支笔继续写我的日记,这本与往日的都是不同的。就像一棵大树,即使根是同等的,但结出的果核在不同人嘴里也会是不同的滋味,饥渴之人会觉得它美好,而别的也许会觉得它酸且涩。但无论如何,这果核在它自己的心目中在它的灵魂中往往是最真实被塑造得最完美的。
在很早前我也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我想我现在懂了吧,我还会再给自己和小喃泡菊花茶喝,说那些菊花都是在路上捡到的。感谢时光,我还能够在阳光的边边角角中给自己画个平淡的结局,再多的疯狂在最后也许都不会怎么唯美了,我该像新生婴儿一样走掉。
那时候我会看到他站在大榕树下看着我,他会说他一直在等人,在最后的最后里头。
南莫。
正值九月紫菀花开的季节里写下。
南莫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选择这样一家民宿,周围甚至有很多家比它条件更好的民宿,但也许是它的名字会显得更有些活力而非苍老吧,这会让她暂时把事实一点点的遗忘掉。但她也知道,她的哥哥现在正在找她,他已经把另外一个南莫抓走了,可是那又关她什么事呢?萧晨也不在了,小喃和小西也没有被威胁到,现在她只要待在这里就好了。
反正,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像他一样让她感到每分每秒的逼近都会让她窒息,她一直都是自私的,因此她在最后也不能容忍他再听不见她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七年前,她刚刚上大学,成绩不算拔尖也就在中等,她也就时常和小喃小西两个人玩在一起。也不是什么有钱没处花的人,所以每次钱都是按比例付的。大一下半学期系里要选所谓校花校草,小喃恶搞地把她的照片送去了参选,后来虽然校花没按小喃预计地让她当成,但小喃也得知了一个消息,大二的一个比较出名的学长把票投给了她,而他刚好也是她们系里面的。为此小喃抓着她念了老半天,直问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但她却每一次都没有回答。
“学长,你好,我是南莫。”停着许多自行车的位置上,她刚打开自行车锁却看到了一旁小喃一直说的人,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他看起来有点意外,不过还是温和地笑笑,扶了扶眼镜就回了她句你好,这时候的南莫也突然想起了自己看到过的一句话:扶什么扶,再扶你也不是个鬼畜眼镜。虽然南莫还想再问一下那天小喃提起的事情但由于时间的关系她还是必须先赶到食堂去。
是的,南莫她们这种没有靠山没关系的人去食堂都是必须排长队而不是靠着关系插队的。
当然时常插队的贝菲菲也常拉着她说要帮她打饭菜,但她却还是拒绝了,她一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因为在小学时期她就见到过一个人,时常帮助别人但为的就不是别的就是人情,那时候她们班级的班长就老欠那个人的人情。
“星期六晚上会有个聚会,老学长们会回来。”萧晨依旧是笑着的脸。
“我知道的学长。”她骑上自行车歪歪地行驶着,来往的学生甚至有的还吹起了口哨和主动让路。当然她也知道她的哥哥也是毕业于这里的,这一次聚会他也许会把她带回去,去看她的那位大嫂——她是常年卧病在床的。
但南莫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常年卧病在床,她嫁给她哥哥时的产业也不会都归他。
他是该庆幸的,即使他的妻子是如此。
他的心目中始终是钱占据大半部分,亲情也无法攀比,要不然她不会赶走她最小的哥哥。在这之前,无论他怎么孬种她的大哥都还是可以忍受甚至资助落魄的他的,现在他要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了,他会想方设法驱逐掉她,那样他到死都会有一份十分可观的资产……
随着一声茶杯被打破的声音,南莫的回忆被打断了。
“怎么回事?”她扶着门栏却看见小喃正在打扫碎瓷片。“不知道,刚才想着想着就不小心打破了茶杯,不过现在也好了,不用泡茶来提神了。对了我有打断你的思考么?你又想起了萧晨?”小喃拂起额前的一撮头发,她现在是留长发的,与以往清爽的短发不同。似乎是受那个名字的影像,南莫感到有一点的头晕。
她很快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甩上了门,把音响的音量调到了最大,那是一首她自己也不知道名字的歌曲,但她却一直都在听,虽然她以前也有因为这个歌曲名的不知道而听错歌曲。但现在好了,她也已经从歌词里猜出来了这首歌的歌名。
它叫《白房子的想念》。
她所热爱的白房子啊,她所热爱着的卡萨布兰卡花西班牙语的意义。
她突然又有了种想回到以前住的地方去。
去看她的《城记》。还有她的另外一本日记本。
那是一栋很漂亮很漂亮的白房子。
尘埃抹不掉记忆的想念,它始终在她的心里不断发光着,在她曾经穿过的一叠一叠格子衬衫里悄悄躲起来又走了出来,它提起了裙。那是白房子的想念,它正在想念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