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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三年四月一日,他缓步登上香港最高楼,纵身一跃,留给了世人近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遗憾。我该怎样描述这一不幸?他,亦真亦幻,亦疯亦魔,从声音到色彩,从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到轻挪曼步,展现给大众的皆是令人惊叹的赞耀。他就这样在愚人节那天开了个最大的玩笑。留下的人在哭泣,留下的人在流泪,飘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只剩那年程蝶衣咿咿呀呀哼着的牡丹亭。
看过哥哥这么多作品,最深的印象是在《霸王别姬》中与葛优醉中舞剑。蝶衣化着淡妆,粉色腮红乌黑眼线,醉如玉山将崩,一身朴素便装依旧美得醉心。“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此境非你莫属,此貌非你莫有。”这句说的不仅是凄婉动人的程蝶衣,更是在镁光灯下光彩夺目在人们的呼唤中忘情唱着《为你钟情》《无心睡眠》的张国荣。他将一心为着霸王的痴情人演绎得淋漓尽致,他即是最深情的虞姬。身着女装,他美得动人;换作男身,风流倜傥。《胭脂扣》里,十二少一袭青黑衣,眼波流动,凝视悠悠然唱着《客途秋恨》的男装如花,“你睇斜阳照住嗰对双飞燕,睇我独倚蓬窗我就思悄然。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他痴痴地插了嘴,一派动了心的公子哥儿的模样。即便是他斜卧金丝床上,缓缓吐着乳白色的烟雾,却不减魅惑。
在张国荣离去时模样依旧年轻,但已经是世界影帝。当他和梁朝伟——两人风华绝代,清秀俊挺,配上王家卫浪漫而悠扬绵长的艺术处理,美不胜收。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他们孤寂忧郁;在面对灯罩上的伊瓜苏大瀑布,恋人痴痴相望。问世上有哪一对伴侣会如此销魂?
当媒体的目光转移到哥哥和那个男人紧紧相握的手时,一切都变了味。世上最能煞人的,不是战争,不是核弹,而是人心。现在找出那些年的照片,会发现在媒体的紧追不舍下,张国荣从来都没有放开过他的手。而镜中花水中月只能出现在电影的唯美片段中,哥哥选择了活着胶片里。于是在二零零三年的愚人节,变成了虞人节。
如今斯人已逝,留下的人却依旧存着那份思念。二零一一年四月一日,广州各地铁站口出现了不少拿着传单的人,传单上印着张国荣的生平。他们戴着耳机,听着哥哥的哥,如同他从未离开。如今回望银幕上的张国荣,想到的不是《阿飞正传》里那个颓颓的旭仔,不是《倩女幽魂》里那个胆小却深情的宁采臣,也不是《霸王别姬》中一往情深却忧郁的程蝶衣,而是闹剧一般欢乐的《东成西就》里最后他拥着林青霞,两人相视一笑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