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天的雨后,天放晴了。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我拿了凳,惬意地坐在阳光下,手中拿着一本《流年似水》,略略地翻看着。闻着墨香,闻着混在空气里的泥土清香,在一片温暖之中,在耳边许嵩令人陶醉的嗓音中,我的思维有些恍惚。不知从何处传来朗读的声音: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在一片金黄色的温和之中,这单调乏味的朗读声实在大煞风景。我正想挥手把这声音驱散,却有一个五大三粗、面容狰狞的人朝我走来,一把把我拉拽起来,用一种久远而不可置疑的严厉语气问我:“R1阻值为5,R2阻值为10,R3阻值为15,在测量串联电阻的总电阻与各分电阻的关系时,R3的具体操作是什么?”“我,我似乎忘却了。”“忘却了?嘿嘿。”他用尖锐刺耳的声音说,“那我就让你看看二十年后你在哪里。”忽的,身边的阳光不见了,变得阴暗而陈旧,蜘蛛网爬满了屋梁,一片昏黄,而坐在昏暗中那个人的面孔竟那样与我相像。
我从小凳上猛然跳了起来,身旁还是一片辉煌,我的心依然剧烈跳动着。原来是梦,我长舒了一口气。我继续坐在椅子上看书,并不时写一写感悟,那些感悟多得已经可以成册了。可我越看越不自在,脑袋里一直在想梦中的那个问题,R3的具体操作是什么?是保护电路,还是分别与R1、R2对换,是实验具有普遍性?我不清楚,我忽然惶恐了起来,冲进屋里,拿起物理书,目不转睛地看着概念。看着看着,我忽然有了疑问,看这些有什么作用?可一想到梦中的破残房屋,便不再抱怨。
我为什么要读书,答案很简单:走入社会。可为什么要读那些书?我思考了半天终未得其果。学习扼杀了我很多梦想,我想去参观名胜古迹,我想去托尔斯泰的墓地为旁边的一朵白色小花浇水,我想去阳关看一看王维与朋友别离的地方,那里是不是凄迷浑和或者已然坍弛?可我还是想去,领略一下这“一千多年前,曾经验证过人生旅途的壮美、艺术情怀的宏广”的如梦之地。我还想去被称为“天涯海角”的海南,仅仅就为了甘甜的椰子和香蕉,我又想去有着童话街的德国,但是,我不能去,或者说现在不能去,回答只有一个“我要学习”。不去倒也罢了,可是连在散发墨香的书上涉猎一下也难以满足,回答也只有一个“考试不考这些,还不如去看看课本。”思品老师说:“我自然是不反对你们看书,可最好是多看教科书。语文不会考相同的阅读文章,地理只考海南的经度和纬度,历史考重大事件发生的时间,至于事件的性质,也不用分析地那么深刻。至于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小说当然是禁止看的,其它的散文啊,史书啊最好也不要看。”思品老师的话深深触动了我。是的,考试考什么你就看什么、读什么。
朝窗外望去,太阳已然隐匿进了白云之中,四周没有了刚才的明亮与温暖。看样子,就要下雨了。
我走到了外面,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已经到了下午,哪里还有什么新鲜可言。照现在看,阮籍等魏晋名士的品格实在是荒唐而可笑,他们在如今的囚笼里显得如此不合群,变得乖戾,只会在试卷中找到借居的地方,变得如泡沫如幻烟。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我想我上初二了,现实要我变得现实。社会如同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没有目标,我就会在无水无食的空间里彷徨,不是饿死就是渴死。”老师说读托尔斯泰的《复活》没有意义,因为它太长,太耽误时间了,而一面却要我们硬背着这本书的思想价值以应付考试。按理说,出考卷的人当然是想弘扬这本书的伟大,但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贬值,如同把天空比作了地上的小洞,如同把宇宙贬成了漂浮在空中的泡沫。曾经读到一篇小说《天亮说晚安》,高考竟让一个如此痴迷于CD的人放弃自己的爱好和不羁,实在令人无话可说。梦境中,我桌旁的墙上贴着的伦敦塔的照片换成了一张卡纸,上面写着:even now there is still hope left.
可是,人必须学会逆来顺受,该走的会走,该来的也还是要来的。我躲不了每天淹没在不计其数的题目中,每日每夜拼命地跑步以获取中考体育的三十分,我也躲不了放弃我曾执着不弃的梦想。因此,我也不再抱怨,而是勇敢面对这一切。想到这,我心中的枝蔓不再伸张。“告别是经常的,步履是放达的。”“抱怨的人不成功,成功的人不抱怨。”“放得开,自然放得下”。安妮宝贝写了本书叫《七年》,七年的青春时光,仅仅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等待,然而我才十三岁,我的人生很是漫长,将来定会有足够的时间去补偿我损失的年幼时光。
——球落下只是为了更高地弹起。
——短暂的告别只是为了寻求更高的天空。
回去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怕将要下雨。
《一点写后感》这篇零散得不成模样的文字是在清明节那天写下的。我想只有注入了真情实感的文字才算得上好文字,可这篇文章中我写的我的梦想,是那么遥不可及。可我喜欢用文字描述我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我想为我的外婆写小说,我想为那些不能上学的儿童写小说,我想为中国的旖旎春色写散文,可是我不能。这篇文章正是对写作生活、童年生活、梦想生活的诀别。别了的话题总是令人伤感的。这篇文字我向两家杂志投稿结果没被采用,但我希望有人能与我分担这些不可言说的痛苦。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在终极意义上我不认为它还需要什么别的特殊诉求。
——后寂于2012。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