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怎样,大姐说她会趁自己还年轻尽快找个好男人嫁掉,然后在下半辈子做个家庭主妇本分的生活。她抱着棉被坐在床上跟我将她可能生完孩子身体会发胖,变成一副怨妇模样。我抓起头上的枕头朝她扔过去,告诉她还是打消这些念头,结果被她冠名上呆瓜这个称号。
这些透视两年前的事了,前些天大姐终于实现了她第一个心愿嫁给了她所心爱的男人。当她满脸幸福坐进迎婚的小轿车时,我也只能勉强扯起嘴角,大姐终于结束了她的单身生活,却一把栽进了婚姻的坟墓。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返亲日那天,大姐心血来潮画了一片海给我,可惜海面上尽是死鱼。大姐笑着问我,人死后要到什么地方?我摇头,用手代替塞满零食的嘴告诉她我不知道。她摸了摸那幅画,随后离开了房间。日落时我收到了她的答案:焚化炉。
两天后她也进了焚化炉,娇小的身躯化成了死灰装在小小的琉璃盒中。盒子上照片里的大姐灿烂地笑着,但我往后只能在定格的一个个瞬间望见她的脸。大姐离开后我不知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梦中大姐的尸体上爬满蛆虫,一步步侵浊她的身体,我在转角惊恐地看着,最后忍不住放声大哭,逃离了肮脏的深巷。
在收拾大姐遗物的时候,我意外发现一封信。从信封的新旧程度看,这封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但信封上的字像最近才写上去的,还飘着淡淡的油墨香。我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的内容是小时候在他乡的夫亲写给母亲的回信,但我记得母亲每每看完信便会将信立即烧掉,为何这里还会后封信?记忆中母亲做事一向很严谨。后来我在信纸的末端发现一行被檫掉却还存在着些许痕迹的铅笔字:妈妈,我想要爸爸快点回来。落款是大姐。这封信她保存了多久我并不了解,因为从未听她提起过。我将信连同大姐所有遗留在世上的东西焚烧掉,我多希望他能再一次读者一封信,可惜往日不再,佳人不再。
苏江灰,女,24岁。于2007年7月14日死忘,死因不明。
一个月后我去警局拿大姐的死亡证明。警察问我,我是死者的什么人,我没有回答,将证明书放进背包中准备离开。你大姐是死于他杀——警察在我转身后从背后叫住我,我猛一回头想听他的解释,结果他只告诉我大姐尸体脖子上有明显勒痕。我并不感到惊讶,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出警局。
我知道是谁杀的,我常看到他跟他的情人在狂街,有说有笑。在大姐灵堂上他泪流满面悼念亡妻,几天过后他欢天喜地又娶了个女人回家。早在大姐和他结婚后就听闻他有再那个小妾的念头,但大姐死活不同意。他娶大姐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那一刻他嫌大姐太碍眼,否则大姐不会在她游轮蜜月之旅途中离奇死亡。
婚姻是座坟墓,大姐长眠在坟冢中的棺材里,守坟的却是我,我亲眼目睹了姐从天堂跌落地域苦苦挣扎的过程,这一切多么令人难过。
你就这样消失了,苏江灰。
我叫苏江茴,姐姐苏江灰在今年夏天,死了。那个时候我在西藏,拍下了一张张姐姐喜欢的雪山,可惜她再也看不到这些照片。从西藏回来后,姐姐已经去世一个多月,姐夫也重新娶了个老婆,家里死气沉沉,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悲伤。姐姐跟我说过,无论她发生什么事,不必为她哭泣,他说这番话后几天,就嫁到了姐夫家。
姐姐自幼性格开朗,在天大的事在她眼中都会变成小事一桩。这场失败的婚姻受害者最终只有姐姐一个。母亲生她的时候只有十九岁,也许是受母亲的影响,姐姐从小就在嚷嚷想要嫁人,如今好不容易实现了愿望,却享受不到她想要的小康生活了。
妹妹江绘说姐姐送给我一幅画,画中一张破网里全是死鱼。江绘说姐姐给她的画里也全部都是死鱼,我盯着画思虑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词:鱼死网破。
不懂得为何命运总是如此悲催,苏江苏,你只是其中一个可怜人罢了。
苏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个男生。
江灰,江茴,江晦,江绘。我是苏江晦,我一生中最爱的人死了,我的天塌了。
苏江灰,你怎么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