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我叫羽汐。从小生长在单亲家庭中,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了,但我并不觉得我比别人有什么不同。辰郝既是我父亲又兼职母亲。每天他都会提早起来做早饭,叫我起床,吃晚饭目送我上学才去上班,由于我家跟学校有一点距离,所以午饭我直接在学校解决。晚上辰郝回来煮饭,才又去上班。日子日复一日地过去,我从不向爸爸要妈妈,因为我觉得有爸爸就足够了。我经常听邻居问爸爸,为什么不再找个,爸爸总是含糊地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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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天,爸爸带了个女人回来。“小汐,以后她当你妈妈好吗?”我当时一愣,其实我也懂,我们家并不富裕,爸爸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很辛苦,是需要一个人来分担一下。我像鸡啄米似的生硬地把头点了点。爸爸显然很高兴,“来,喊‘妈妈’。”我不想惹爸爸不高兴,刚想开口,但却感觉喉咙卡住似的,怎么也喊不出来。
“没事,叫阿姨也可以。”女人微笑地说。我望了望她,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好感。我对她的第一形象是:善解人意。“阿姨。”我小声地说。“嗯。我叫季虹萱。你叫羽汐吧,真是好听的名字。从现在起我们好好相处吧。”她对我露出十分动人的微笑。我还是很小声地说:“嗯。”
从此,季虹萱融入了我的生活。
季虹萱接替了爸爸以往了任务,我的生活起居由她来照顾。而且,她做得比爸爸好,饭做得十分可口,还会帮我扎两个小辫子。她对我很亲切,会跟我谈心,有好几次,我想开口叫她妈妈但却都没有。
我当时以为,生活会这样平静地继续,直到永远,但事与愿违……
星期日我待在家里看电视,突然,门被一个邻居叔叔打开了。他满头大汗,着急地对我说:“小汐,你爸出车祸了!”我不敢相信,“叔叔,你说什么啊?别开玩笑了。”也许叔叔在跟我闹着玩呢。“真的。走,快跟我去医院。”我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向一尊雕像。叔叔拉着我跑到医院,我看见了爸爸脸色白得像纸,一动不动。事实向我宣告——爸爸离世了。
当时大脑思维似乎都停止了,“喂,辰郝,别玩了,快起来。”我对着冰冷的尸体说道。开什么玩笑,我们的幸福生活才刚开始,他怎么就走了,他怎么可以丢下我走了。“快起来啊,辰郝。”
我发现我的脸颊湿了,有两行清泪在我脸颊上流淌。我把眼泪抹掉,继续对尸体说话。“小汐。”季虹萱抱住我,“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别这样。”“阿姨,骗人的对吧!骗人的对吧!要嘛我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在季虹萱的怀里哭了起来。“小汐,你爸爸真的走了。”季虹萱边哭边跟我说,我知道这是事实但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在季虹萱的怀里一直哭,眼泪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直流。
爸爸走的这几天,家里一直很沉闷,眼泪已经哭干了,再也流不出了。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过了许久,我们才从那阴霾中走出来。只不过,季虹萱却发生了180°大转变。季虹萱接替了爸爸的工作,而对我不再是以前的亲切,而是严厉,甚至苛刻。爸爸走后,经济更困难了。季虹萱竟然对我提出学业成绩没到第三名就直接退学,回家帮忙这种要求。我当时以为季虹萱是不是被爸爸离开的事实昏了头,才会变成这样,所以也没有顶撞她。但第一次单元考试我考了第五,我满心欢喜地拿着成绩单给季虹萱看,季虹萱却对我说:“明天直接跟我去办退学手续。”
我当时傻眼了,看着季虹萱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下次我一定会考到第三。不要退学可以吗?”我小心翼翼地对她说。“不可以。”季虹萱斩钉截铁地对我说。我一直求她,但她却铁了心,怎么样都不行。第二天,季虹萱就带我去学校退学,老师很是疑惑,问我怎么回事,我对老师说明原因。老师皱眉,帮我跟季虹萱理论。在老师苦口婆心的劝谏下季虹萱才勉强同意。
从此,我考试每次都进前三名。可是,这还不够,季虹萱说,还要我承包家务。从那时,我就不再认为季虹萱是因为爸爸的原因,我认为这就是季虹萱的本性,先前是做给爸爸看才对我那么好,现在爸爸走了,她就露出‘庐山真面目’。我开始憎恶季虹萱,别说叫她妈妈,让我叫她阿姨我都难开口。有时,我在想,我和她的距离有多远,我想,应该是很远很远,远得看不见。我们间有着巨大的隔阂。
此后,她对我的要求还在不断提高,从第三升到地第二,从第二升到第一。我却不敢反抗,只好服从。偶尔犯一点小错,她对我就是大吼大叫,有时还要受皮肉之苦。我相信,绝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季虹萱了。我决定,迟早要离开季虹萱。
我在这样的生活中度过了一天有一天,终于,我以最高分考上了一所离家偏远的高中。我知道,吝啬钱的季虹萱绝对不会让我常回家,正合我意。我住校,即使是双休日也不一定回去。
很久很久,我都没有回过家。有天突然很想回家看看,我打车回去。家里没有人,很安静,季虹萱现在应该是在上班。我看见季虹萱的门没有关,有股好奇心我想去看看。
季虹萱的房间很简洁。我发现桌子上的一个本子,随手翻翻。这是她的日记本,本子上看见了季虹萱独有的清秀的字迹——
“X年X月X日:小汐,你长得真可爱,我一定会将你视如己出的照顾你。”
“X年X月X日:小汐,辰郝走了,你哭的好伤心,我看的心里好难过。”
“X年X月X日:小汐,人家都说‘慈母多败儿’,辰郝走了,我怕我教不好你,只好用自己的方式。”
“X年X月X日:小汐,你今天考了第五名,我好开心。可是没达到之前的要求,对不起,只好先退学,之后我会想办法,必须让你记住教训。”
“X年X月X日:小汐,最近你的厌恶的眼神我看了好难受,但是我必须装作无所谓。”
“X年X月X日:小汐,你今天考上了很好的高中,我好替你高兴,但是离家有点远,以后就不能看到你了。”
“X年X月X日:小汐,不知道你过得好吗,最近工作好累啊,但为了你的未来,我必须多赚点。”
……
读到这里,我脸颊都湿了,季虹萱那个笨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季虹萱的同事告诉我,季虹萱在医院,要我赶过去。我顿时慌了,立马赶到医院。
我在门前气喘吁吁,季虹萱看见我,皱了一下眉,“你来干嘛?你不知道路费很贵啊。”“你没事吧?”我关切地问。“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而已,那些同事大张旗鼓,硬是要我来看看。”
看见躺在床上季虹萱,她有点苍白的面色,我感觉眼前有两抹雾气。我俯身拥抱她。她明显对我这一动作很惊讶,“你干嘛呢?”“妈妈,我爱你。”我喊出了多年来一直没有说出口的称呼。季虹萱一愣,然后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感觉到她眼泪流我肩膀上,“小汐,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原来,我们间的距离只不过是那拥抱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