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为走动时尽量不发出脚步声,她以慢动作向厨房靠近,样子有些滑稽。扶住门沿,她向厨房探头的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同一时间将苏暮瑾笼罩其中。
“我……”对方锐利的眼神看得她心虚。
正文:
不等她说完,他就开口:“既然洗完了就进来吃饭。”
说完,夏晨悠就返回厨房将一碟炒青菜出锅放在餐桌,接着,脱下围裙随意搭在一旁的椅子。
苏暮瑾迟疑了几秒才慢吞吞的走向餐桌。
整顿饭的过程很安静。令苏暮瑾有些惊奇的是晚餐的菜居然都是她喜欢的,好像夏晨悠事先就知道似的,可她没什么心情吃,再好吃的食物也味如嚼蜡。她用筷子戳着碗底的米饭若有所思,眼睛不时的瞟向对面的夏晨悠,食物热气袅袅朦胧了她的视线。
夏晨悠就像氤氲的雾气,让人琢磨不透,他对她的好,她感觉的到……只是她不能确定这种感觉的对错。就像她虽然是怀疑他跟父亲的死有关,可心里却想着不能是,不可能……苏暮瑾觉得自己快被这种矛盾的感觉弄晕了。
那么开口问吧……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也许只有问清楚了,才能解开这种矛盾。
“夏晨悠……”苏暮瑾放下碗筷欲言又止。
好在夏晨悠只是抬头淡漠地看她一眼。
果然……自己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吃完饭后天气已经暗了下来,苏暮瑾看了看厨房里还在洗碗的夏晨悠眼眸黯淡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逃避,也许是父亲的死不能让她释怀……到后来才明白是因为她爱上夏晨悠了,因为爱他所以无法怀疑他的种种。
她紧握了握口袋里的手表,换上鞋子默默离开了。
苏暮瑾漫无目的走着,黑夜中的城市宛如死城,Z市的夜晚不像其他城市,没有灯虹闪烁,没有五光十色包围的热闹人群,它似一个垂死喘息的老人。
偶尔驶过的车照亮苏暮瑾的脸,她像被遗弃的孩子身影孤独的漫步在人行道上。也许安静无人的环境更容易勾起伤心难过的情绪,她慢慢蹲下身无声啜泣。
另一边,夏晨悠刚洗完碗却发现苏暮瑾不见踪影不由慌了神,直至看到玄关她的鞋子不见了才抱怨一句冲出家门。
二楼厚重窗帘遮盖的窗户拉开一条缝隙,在月光折射下的玻璃一张脸若隐若现。
待夏晨悠找到苏暮瑾时正好看到苏暮瑾倒在不远的街道上,他急忙跑过去,发现这丫头竟然是哭累了睡在人行道上。
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有那么怕他吗?他白皙的手指拂去苏暮瑾眼角的泪痕,怕惊动她,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走。
到家里,他安置好苏暮瑾转身离开,手却被她拉住。
“不要走……”睡梦中的苏暮瑾呢喃着,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夏晨悠有些无奈,只好坐在床边。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握着很舒服,但是不习惯与别人亲密的夏晨悠觉得尴尬,还没有人这样紧抓着他的手,她是第一个。
他现在别扭的样子要是让苏暮瑾看到,一定会被她笑死。
许久,见她没什么反应安静了,夏晨悠松开她的手,轻声离开。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顿时松了口气。他这是怎么了?不就被女生拉了下手,为什么心脏会跳的这么快?
不会是他喜欢上她了,不,不,怎么会呢?!还是别乱想,早点睡。
关上灯,整个房子就被包裹在黑暗中,夏晨悠盖着毯子睡在沙发上,不久就传来微微的酣睡声。
嘎吱——嘎吱——
一道黑影慢慢走进苏暮瑾所在的房间……
凌晨。
一夜没睡好的苏暮瑾因为口渴醒来,睡觉时感觉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但是现在醒来又发现在夏晨悠的房间,又让她吃惊不小。
她走出房间才看到对方还在沙发上睡着,但她没空理会,去厨房倒了杯凉开水下肚,她呼了口气感到精神了不少。习惯性看了看时间——嗯,才凌晨4:39。再回去补一觉好了。
“啊——!”
放下杯子一转身她又被身后半睡半醒状态的夏晨悠吓到,“走路不出声音想吓死人吗?”她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
“渴,想喝水。”夏晨悠简单地回应,然后伸手去倒水。喝了几口,他停下来,眸光却不经意瞟到苏暮瑾还停留在胸口的手,刹那间脸就红起来了。他慌忙喝水作掩饰,却不料被水呛到猛烈咳嗽起来。
苏暮瑾赶紧拍他的背帮他顺气,“你也太厉害了,喝水都能呛到!喂,没事吧!怎么越拍呛得越厉害了?”
“咳咳咳……没事,你咳咳咳……不用拍了,我自己咳咳……来。”夏晨悠撇过脸抗拒的摆摆手臂,跑进房间。只剩苏暮瑾独自在厨房看着自己的手一脸疑惑。
经过早上的闹腾,夏晨悠也没心思做早饭了。两人简单的在路边摊吃了早点就去学校了。
对再次回到云腾中学的苏暮瑾来说之前的那些经历仍让她有些心悸。两人走到已经熟知的白色门前——那后面是通向地下室的阶梯。但此刻这扇门却挂着生锈沉重的铁链。
苏暮瑾拉了拉门把发现门确实被锁住了,纳闷道:“怎么回事?”
“喂,你们两个!”
冲着声音回望,一个扎着斜马尾看起来元气十足的少女就站在不足一米的地方,个子不高嗓门倒很大,右臂上红底黄字的布环印着“风纪委员”几字。
“快到上课时间了怎么还在这边闲晃?哪个班的?”
夏晨悠看了对方的身高直接不予理睬,苏暮瑾礼貌地笑了笑,指着白色门道:“同学,这里被锁了,我们进不了教室。”
“哈?你们两个开什么玩笑!”少女一脸莫名,“这里一直都是锁着的,这下面哪有什么教室啊?你们是新生吧!要骗学姐找这么烂的理由可行不通的!”
“学、学姐?”
“哼,你们别看我长这样,我可是八年级的。”少女得意地挺了挺胸。
敢情是少女把她和夏晨悠当成是七年级新生了。
“噗——!还学姐……”夏晨悠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还没说你们是哪个班的?!”
“那么,‘学姐’你听好了,”夏晨悠揉了揉少女的头发,一脸戏谑,“我们是九年F班的。”
正挣脱夏晨悠“魔掌”的少女听完话就懵了,没几秒狰狞的表情立即切换到懵懂可爱:“原来是学长和学姐啊,对不起,刚刚……”
苏暮瑾讪讪地笑着,道:“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同学,你刚刚说地下室一直都是锁着是怎么回事。”
“啊?你们不知道吗?”女生很惊讶,“你们一定是刚转来的。”
两人默许。
少女继续说道,“听说十年前学校的规模还很小,土地有限,为了省地皮,校领导决定凿建地下室。本来,九年级的教室都在地下室,但后来学校有资金了,于是决定将九年级移入新的教学楼,可是,A班却没有一同移入……”
“为什么?”
“这个就不清楚了,听同学说那里被下诅咒了,只要是A班的学生都会死呀什么的,但更恐怖的是,因为开始校领导不信真有这么邪门,结果A班的门牌刚钉上去的第二天就有两个学生失踪了。在众人的舆论下学校只好撤了A班……虽然我是不相信这些啦。不过我可以确定A班的教室就在地下室,我老爸在学校当了6年的老师,他告诉我的不会错……”
少女兴高采烈的讲着,只是讲的什么已经不感兴趣了。她和夏晨悠面面相觑,只觉得一股凉意深入骨髓……
“几天前是什么日子?”夏晨悠又问。
苏暮瑾明白他的想法,夏晨悠转学过来的时间应该跟自己差不多,所以都被安排在地下室的F班,可她却没注意到那天在校门除了见到夏晨悠外,似乎就没看到别人……而F班也是疑点重重,尤其是那个班长黄子键听到“九年A班”四个字时的反应……想到这,她的手下意识地抚过脖颈,仿佛当时那种恐怖的一幕又再次重演。若说她(他)们遇到的,是有人精心安排的骗局,就又有许多疑点……
“几天前嘛……”少女莹澈如璃的眸瞳转了转似在思考,“我记得是十年校庆,学校还因此特地放了两天假!”
叮铃铃玲——
铃声恰到好时响起。
少女大喊着“不好上课了!”与二人匆匆告别。她这个路痴跟着夏晨悠也很快找到教室,一个上午过得倒也平静,只是没见到罗雷娜来上课。
学校虽有食堂但一到午饭时间就人满为患,苏暮瑾不想去“凑热闹”,就在商店刷饭卡买了块面包和一瓶水,一个人溜到天台解决午餐。
碧蓝的天空一览无余,白云悠悠飘过。风一阵阵吹过,惹得发丝四处飞扬,苏暮瑾靠在护栏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面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饭卡里的钱顶多撑一个月,必须去打工了啊……还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工作。
“唉——”她重重叹口气。
一个饭盒突然递到眼前,侧目看去,夏晨悠斜斜倚在护栏,故意不去看她一副酷酷的样子,手一直保持着递送的姿势。
“……”
“有午饭吃了不起啊!”
夏晨悠额头顿时青筋突起,直接用饭盒敲苏暮瑾的头,道:“白痴,给你的啊!”
哈?给她?这家伙没安好心吧!
“怎么,怕我下毒啊?”
苏暮瑾一把抢过饭盒:“谅你也不敢!”
看她吃得狼吞虎咽,夏晨悠忍不住问:“你干嘛不去食堂吃?”
“唔唔唔……”
“你可以吃完再说。”夏晨悠皱着眉一脸无语。
苏暮瑾豪气地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饭粒,道:“食堂的人那么多,我可不想被挤死。”说完某女继续大块朵颐。
他轻哼一声:“干嘛不说实话……”
“什么?”
“没什么。”
“我听到了,什么实话?”
夏晨悠本想保持缄默的,但看到苏暮瑾执着的模样还是说了出来:“你所住的‘阳光小区’拆迁了……”他顿了顿,“听说……你父亲也失踪了……”
刹那间,世界噤若寒蝉。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