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生活

彼时，是八月七日。

在我开始写这篇文字之前，电饭锅中盛有清水在加热，厨台上有一个装有一团方便面的白瓷大碗，方便面上是散乱的佐料。而此刻是八月十七日。凌晨四点十分。我开始一点点剥落回忆的皮囊。不管你看到的是时光内里的纹路还是凌乱践作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我。那已经不重要。

而这叙述的遣词造句，是拙劣无奇还是精致有加。亦无关痛痒。你喜欢或讨厌。都好。我只是想把它记录下来，我怕回忆有一天开始欺骗我。因为我会变老，那样我会知道回忆也会有心跳。我只是想对着自己说话。然后静静等待天亮，对自己说晚安。爬向大大的床，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之后我不再是那个很任性在等待中索取拥抱的孩子。我可以自己独自去面对余下生活和旅途中的未知。伤痛。悲悯。责任。成长。学业。然后是梦想和家人。朋友。最后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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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日。

我在中考。那时的你，在做什么。

六月十七日。

中考终于结束。然后我得以以正式的名义离开那个不喜欢了三年的学校，不喜欢了三年的班级，和一些不喜欢了三年的人。这真是个折磨。不是麽。

中考的前一天。

去从没有去过并且不知道的外校看考场。出来的时候坐公交由于没有仔细看站牌结果坐倒车。在终点站没有下车，坐在车厢中独自等待。窗外是断断续续的细雨。在将近半年干旱无雨以后自五月开始，时不时下雨，或大或小，或浅薄或厚种。为植物和农民带去希望。亦缓解了城市用水。充沛的雨水令人欣悦。

等待将近半个小时才重新出发。绕了大半个城市回到在了三年的学校附近看碟片电影。人很多。在等待。已经天黑。依旧在下雨。价格连同面料微薄的裙摆被雨水打湿，坐在店中的蓝色塑料高凳上再次等待。又起身看各种各样的电影外壳，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凭感觉寻找自己心仪的电影。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将挑选好的两部片子交给店家播放。

第一部。《不完全恋人》。以至于后来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脑海里只有片中带着女明星逃跑的场工夏雨的脸。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忘记他的脸；离别以后，我没法忘记他的脸。

第二部。《天下无贼》。印象最深刻的是，刘若英饰演的女贼在寺前虔诚的长跪忏悔、刘德华饰演的男贼为了追回傻根被偷的钱最后死在火车厢上方。

结束以后。已近夜晚十点。雨依旧柔若无骨地浸染着我的发丝和衣服，露出的臂膀和脖颈，清凉之极。步行二十分钟后到家。

掏钥匙打开门以后，劈头盖脸的怒骂充斥着整个屋子。惊动整栋楼的邻居。而我只说了一句话。重复两遍。「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又何必再问。」去卫生间上厕所她堂而皇之把门推开在门前大声数落。并最终因为我的沉默而离去，在客厅愤然。然后洗洗脚，我便去睡觉。

中考那日早上。四五个同学问我昨夜去了哪里。是否回家。同桌说，妈妈打电话给她就一个劲儿问我在哪里她急急忙忙说了一大堆可是同桌什么也没听懂。G和Y也争先恐后地说为什么我不打电话回去让妈妈如此担心。然后我无言地对着她们微笑。内心亦有感动和诧异。

很久之后，登陆QQ有L和同桌的留言。L叫我中考加油。以及其他。都以为我当时在线。留言时间是十四日晚九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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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日。

出去找工作。一晚被拒绝十多家。有些甚至一看就问我是否是学生就直言拒绝。还有一些无法接纳我，因之只要长工。有些只等我问出是否还要人就拒绝。再有，工资太低，只给四百。因为脚疼和时间已晚便作罢。回家。早早休息。自考试以后。便每晚休息得早。十点多就睡觉。把以前的睡眠弥补回来。

隔了几日后又出去寻觅。觉得在家中呆着始终不是办法。整整两个多月的假期。二十五日六点多醒来七点多出门再次寻找工作。家里人都还在睡觉。终于寻觅到一家同意要短工，工资五百。因为之前的经验，于是便扯谎说自己已经不是学生家在邻县现在住在市区的亲戚家。他叫我收拾行囊过去，会安排一个房间给我。最后对之说第二日去上班。然后兴奋地去了网吧。将消息告诉朋友。又说了担心之处。是否心怀不轨。是否可信。最后又能否得到工资。一系列问题。在朋友的安慰和帮助下终于平复了心绪。两人给了我电话。让我出事打电话。

第二日去时对方又说决定找一个长期的。便垂头丧气地离开。在周围的几家询问，结果并没有成功。去往另一条街。终于在一家小吃店被接纳。

开始干活。工资五百。没得商量。为了能留下便同意。老板娘说至少得两个月以后才有望提高工资，不做完一个月没有钱。

内容无非是收拾客人消费后留在碗中的残渣余汤，清洗店内摆放食具的消毒柜和冰箱（油污甚多，用抹布难以清洗，最终用洗碗丝硬搓下污垢。然后感叹，以后再也不要在外面吃东西。卫生实在难以令人欣悦。），拣摘葱花和韭菜并清洗，调料用完及时加上，晚上把一整天的碗筷和蒸笼以及烧水供应的锅清洗干净，收拾凳子，拖地板。

早上吃的是一碗卷粉。中午下午没在进食，叫我吃东西并不感到饥饿。晚上在破落肮脏的后院洗碗时被叫出去吃盒饭。

腾至晚上九点多才回家。第二日要六点半前抵达。但最终还是迟到。老板娘不是太高兴地说，要是离家太远就收拾行李去他们家住。拒绝了。怎么可以。妈妈能同意我去打工就已经破天荒。说自己不会再迟到。今天发生了一点意外。但最后一直到一个月结束。我只有两天没有迟到。因为闹钟被妹妹拿走。我只有自己醒来。

第二日早上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一对夫妻来吃东西。和老板娘能搭上话，或许是常客。妻子吃出一个苍蝇便剩下一大碗。不再食用。待我过去收拾碗时，立马愤然地说，你看，我疑惑。她便用筷子扒给我看。我无言地愣住。几秒钟以后才恢复理智，忙说对不起。然后夫妻去付账。当时甚至想算了当我倒霉我买单。在我纠结之时，他们已经离开。然后我觉得自己挺傻的，关我何事，苍蝇又不是我放进去的。便对老板娘说，她说管他的，肯定是苍蝇后来自己飞进去的。然后我就无言以对，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自己的店内无论苍蝇是之前飞进去还是做好端出去以后在里面的，她都应该面对责任。

事实证明。她完全不是那种人。

过了不久。一个中年发福男子进去了，她招呼人家问东问西不断重复问对方要吃什么。男子看了几眼便离开，临走说了这样的话，“看着就不怎样。”言语之间是轻蔑。待之离去被在背后用脏话狠狠唾骂。我便装作没听见。

待至午后两点多我在后院清洗葱花和韭菜，老板过来叫我去快餐店帮忙（他们家有两个小吃店一个快餐店）。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到离开都没有再回过小吃店。快餐店原来就在我中考那所学校的下面一点。专门为那所高中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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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高中还没有放假。所以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十点多才可以回家。每天都是把所有的活干完以后才可以吃饭。饭菜全是冷的。终于在学生放假以后，有时可以在天亮之前吃饭。

每天我的活计如此。到店里以后把昨夜泡好的米盛在筲箕中过滤干大量水分。把大蒸子锅底加满足够蒸出两蒸饭的水，然后把过滤的米用小盆装着倒进蒸子。完了之后去拣摘大量菜。弄好后，第一道，在饭上汽后，就着用大铁锅铲把蒸子中的米重新舀出来，用水再泡一会儿，过滤，再放进蒸子蒸。上汽以后多蒸一会儿就几乎全熟透。这样的饭算可以。在蒸第二道的过程中，要忙着把之前拣摘的菜清洗干净。等着老板买菜回来还有一堆要清洗的，他吃完早点以后开始和另一个女工贾（早上，她在我忙碌的时候负责卖早餐；老板炒完菜后两人给学生打菜打饭）忙着切菜。老板说最晚必须在九点以前把第一蒸饭蒸熟。于是他买菜回来的时候，我基本都是在把第一蒸饭铲出来装进不锈钢桶中盖上盖子。再把滤过第二道水的夹生的米倒进蒸子蒸。然后可以休息一会儿。老板在炒菜。炒完菜以后就会有学生来吃饭。因为老板都是计算着时间的。在老板和贾打饭打菜的时候，我等着那些学生吃完饭，楼上楼下地奔忙着收拾碗筷和擦干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一段时间以后，打饭交给了我。在我离开前的几日，让我开始帮忙切菜。老板回老家。炒菜的事交给了贾。彼时，学生已放假半月。每日来吃饭的人基本都是附近的上班族。每天要清洗的碗筷比以前少了一倍之多。

在这期间，学生放假以后老板都绕路载我到小区门口。因为学生放假以后回家的时间差不多提前了一个钟头。坐在摩托车上，我总会把双臂张开吹风。那时候丝毫不觉得累。一个月没有上网。娱乐方式是听着电台睡过去。

在下午二点到四点半几乎是无事可做，便重新看起《二三事》。然后决定想要去丽江和大理。每天的阅读接近奢侈。都是一字一句很缓慢的速度看完。用了八九天。有时候太困，就趴在桌上睡觉。晚上回到家坐着看一会儿电视便被催促去睡觉。也就没有时间看书。然后看了两本过期《萌芽》。距离一个月期限还有七八天的时候，看高尔基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合辑部分的在人间，只有三四天的时候，一个字看不进去。都是带着耳机在桌上睡觉。

在结束工作的前三四天，换下的很多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洗。有一天回家，弟弟打电话来说叫老妈我去洗衣服。然后说自己很累，没心思。之后的一天洗完澡打算把脏衣服找来洗。结果什么也没找到。一跑到阳台去看，都在那里挂着。

然后回想。那些天觉得心怀感恩和谦卑。忘记了和妈妈在初二的时候经常动不动就吵架，忘记了她说的那些讽刺的话，忘记了他们所有的不好。只记得他们对我的好。然后再想，未来的有一天，无论是和家人、朋友、爱人还是陌生人，经过时间沉淀之后剩下的就只是美好和温暖，我们都会忘记曾经的不快，相信彼此。

终于。六月二十六日晚。拿到自己生平第一笔工资。虽然只是伍佰元。

老板对我说，以后寒假暑假愿意可以再来。并对我表示感谢。给与鼓励和夸赞。

然后自己坐公车回家了。

（在快餐店的事情还有其他的，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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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说关于阅读的事。

大概从去年十一月我就没怎么看过书。因为心情烦躁，根本看不进去。烦躁的过程缘由就是前面几篇文章里提到的。

在静下来的时候我会想到：

以至于我觉得自己退化了，呆滞了。思维被堵塞。

以至于我觉得和每一个人的对话都变得异常艰难。不能作深入交谈。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以至于我现在的情绪还没有从阴影中彻底走出来。有句话这么说的，思想的巨人，行动的走狗。我并不想做思想和巨人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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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短了就断了。

终于还是去剪了发。

细密的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毫无悬念地打在身上。伴随着的是四月春风的温柔抚摸，丝丝的凉意沁人心脾。旁边丰腴的女人高调地叫唤，你是不是在******，你不是最好那一口吗？然后就是剪刀咔嚓穿过头发的声音，黑幽幽的发丝一缕缕地旋转着，终于飘落在映出清晰人影的白瓷砖地板上。

气氛过于沉闷，和理发师之间有简短的对话。

为什么要剪头发？其实短发不适合你。

只是沉默，然后开口说，我知道，适合我的东西并不多，我什么也抓不住。没有为什么。

似乎由于声音太过轻柔，且对方在身后，所以他并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就没有回答了。陷入短暂的沉思，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令人迷惑。于是就明白了剪头发的真正原因。只是没说。也无必要。

你去听梁咏琪的《短发》吧，或许你就明白了。

……

我知道，他不会去听。

是想说，我和她们不一样。她们侍弄头发是为了美，为了诱惑，而我，只是想要告别。

（这个应该是四月的，拿出来凑字数。）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去旅行的事情好像没有必要写了。就这样吧。我去睡觉了。对于一个猛然发现自己患有间接性失语症的疯女人而言，能在将近4小时内纠结出这些文字已经是很奇迹的事情了。晚安。

写在七夕情人节第一夜之后。

写在给自己的十六岁。

摄影展之一。

上小荷发现自己又被弄到推荐那个东东很意外这一年多我就没写过几篇东西。居然连着两次被弄到那点。还有就是小荷又开始给新荷友赠送图书，2011贺卡。很激动感叹小荷是个好地方小荷的人民是质朴地我还于是把一篇很那啥的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