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城已攻下。”
“今日是何日?”
“九月七。”
“退下吧。”
……
信步庭中,菊花灿然,秋风飒飒,一如那个孩提时的秋日午后。祖父问他:“巢儿,你看这菊花傲然,为它赋首诗吧?”
“菊花?那当然可以了。【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堪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赭黄衣】。”
“巢儿,此诗虽好,但却不逆,重赋诗一首。”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就这样信手拈来。
“巢儿,好诗,好诗呀,长大后定有一番作为。”
……
又如那多年前落榜时的秋日。狂醉后磨墨赋诗,清香的菊花,清香的墨: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明日,即是九月八。
……
“屠城。”
“将军,屠城?”
轻轻的点头。
“将军,这不是你的作风。”
“……”
“将军,不可以。会招来民愤的。”
“屠城。”
“将军。”
“屠城!屠城!”
“这……”
“不服从命令者,军法处置。”
“这……是。”
……
残阳如血,城中血流成河,浓重的血腥味。不堪,不堪。
那年端午,攻进中原,未伤无辜民众一丝一毫。让他们挂上艾草以避免误伤。而今,屠城令下,想悔却悔不得。
……
次年,再下屠城令。这一次,连悔恨都没有。城中粮草枯竭,能吃的就只有人。心狠手辣,又是血流成河。
“我是否错了?怎么会?怎么会?这世间唯我独尊。我没有错!没有错!”
……
“将军,城已沦陷。”
“……”
“将军。将军。”
“今日是何日?”
“九月七。”
“退下吧。把林言唤来。”
……
去年今日攻得此城,今日 此城沦陷。足足一年。
“舅舅,何事唤我?”
“言儿,听说唐兵要取我的首级。献首级者重赏,言儿,舅舅没什么能留给你的了,我死后取我的首级交给唐兵吧。”
“舅舅,使不得。”
“让开。”
“舅舅。”
“……。”
一代枭雄,就这样死去。
血花四溅,一代枭雄,像西楚霸王一样自刎而死。这是浩劫,躲不过。
菊花灿然,依旧傲骨。满城,一个城池都是菊花,金黄色的。势若身披黄金甲的士兵。只是少了一位将领。
没有了他年,亦成不了青帝,怎能报与桃花一处开?怎能冲天香阵透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