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焦急的低吼:“浠羽,你别做傻事。”跨前一步想要取走我手上的指甲刀。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别过来!”我激动的退后一步避开他,背倚着冰冷的走廊边墙,身子一阵晃动,指甲刀划破左手腕的点点皮肤,清晰的钝痛随着延迟的神经传入大脑皮层。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他挪着小步子,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别犯傻啊!”为什么要这么倔啊!
沈嘉乐看不过眼,沉痛的喊:“嫂子——老大只是不想你担心,其实易小姐已经醒了,只是……”
我猛的转过头看他,瞳孔一紧:“说!”
“不准!”宋纸砚想组织已经来不及了。
沈嘉乐低下头歉意的对宋纸砚说:“对不起老大,我很少违抗你的命令,只是这次,恕难从命。”他无法忍受嫂子继续这样伤害自己,这样,哀拗欲死的悲怆。
“她醒了,只是,医生说,她大脑血块堆积和神经中枢受损,间接伤害到了眼角膜,失明了,还有,脑震荡过于严重,还会时常出现失聪的症状。”
失明了?失明了?失明了?
英岚…失明了…
失聪…她失聪了…
叮的一声,手中的指甲刀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显得格外刺耳。
不!英岚怎么会失明了,怎么会呢?我明明最喜欢她的眼睛了,带着丝丝忧伤,带着丝丝空洞,带着丝丝淡漠,带着丝丝…对我的坚定守护。
也是那双在我面临雪琪梓潇相继离去时给我温暖和力量的眸子鼓励了我,让我,有了那个勇气,有了坚定对抗未来和命运的决然。
那双大眼睛,是英岚的标志,更是英岚身上唯一表达心情的窗户,上帝却残忍的将它封闭,他何其忍心!
最悲惨的是,为何上帝关上那扇窗的同时,还要带上最后一个通风口?不停看不能听,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的心声,这是多封闭的世界,这是多痛苦的世界,这是多孤寂的黯然神伤。
这不等于,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整个世界的风华。
我失神的瘫软在地,寒风冰冷刺骨,沁凉的指尖覆上自己的脸颊:“不,不会的。”
泪意涌动,却无法掉落,原来失去了引流的途径,擦干的泪痕堵塞了泪水,眼泪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流出,该落在什么地方。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对我身边的人那么残忍!为什么,我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幸福,你却连我身边最后的温暖都要剥夺,你让我怎么不恨你,你让我怎么不痛恨这个世界!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如同溺水的孩子终于抱住了一块浮木,紧紧拽住宋纸砚的衣袖,充水的双眸希冀的看着他:“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她一定害怕极了,我要在她身边。”
已经几乎接近于语无伦次了,我不知道我要表达什么,我只要他知道,我要到英岚身边,我要陪着她!
“浠羽,你别激动,我带你去见她。”宋纸砚忍不住伸出双手扶住几欲瘫软的我,想拥我入怀却被我狠狠推开。
我抹着满脸的泪水,不断退后,不断退后:“你们都是骗子!”
知道么…我不相信你们了!我悲怆的笑着,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所有的真心付出最后一定会成为最唯美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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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才深刻意识到什么叫做命运的虐待。
额头上包着整整一圈白色纱布,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双目显得呆滞空洞苍白晶莹的脸颊深深凹了进去,干涩的唇线无助的紧抿着。
我努力稳住身子,来到她床前,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
宋纸砚一把从身后抱住我的腰身将我抱离几步,低身呵斥:“别过去。”
我抿了抿嘴,扭身甩开他的手,再一次靠了上去。
沈嘉乐忍不住出言:“嫂子,别过去,她情绪不稳定,会伤害你的。”老大也是不想你受伤。
我感到无比好笑,英岚,伤害谁,都不可能伤害我,有些东西,你们不会懂,只是我知道,她舍不得伤害我。
我不顾他们的劝阻,迈着坚定的步法靠近了英岚。
英岚的瞳孔蓦地紧缩,耳朵微微一动,浑身防备的用根本看不见的眼睛死死看着我的方向。
靠近她,冰冷的指尖覆上她的眉眼,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起初微微的抗拒很快便松懈下来,眼泪从空洞的双眼流落,轻轻启唇,带着绝望的呢喃:“浠羽…是你么?”
浠羽,是你么?
豆大的眼泪毫无预兆从脸颊滑落在她手上,灼热的温度却仿佛给她了浓浓安全感。
“是我…”声音是连我自己都无法抑制的酸涩。
女孩,你受苦了,女孩,原谅我,没能第一时间在你身边为你遮挡风雨。
我的手微微颤抖着,同样晶莹的手抚上她的脸,细细摩挲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意,一个女孩,最美的年华,失去了最美的姿态。
莹滑的肌肤泛着凉意,清冷的泪水在脸上恣意流淌,无助的清澈眸子仿佛能看到我的脸,丝丝注视着我大眼睛:“浠羽,好黑的世界,我怕。”
女孩,你第一次对我说怕,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心说不出来的疼痛,抽紧,女孩,我知道你怕,我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