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作文:文学阅读指导

意料外的骗子[上]


_____耀眼的火光泯灭于苍穹冰雪之下。 星织尘纱

  雪莉用力地点了点头。<晨珀晞翼>
骗子  
东贝斯把热饮的杯子丢进了垃圾桶里,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迅速计算出还有二十分钟就会迟到,然后双手抓住吊环,看上去像是罪犯向警察投降——东贝斯在心里自嘲地想着,目光落在了站在他前面的少女上。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女孩大概一米七的个子,和自己差不多,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黑色的齐肩头发束在脑后,靠在公交车的玻璃上,右手拿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冰淇淋,左手拿着一款白色的手机,好像正在发短信——那款手机是几年前来去匆匆的一个小牌子,衣服被洗的发白,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中学的校徽,但都不能遮挡她那俊俏的模样。当然,吸引东贝斯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一枚蛋白石戒指,乳白色的宝石在光线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这枚戒指,戴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  
如果说作为结婚戒指,蛋白石未免太廉价了。东贝斯想,在心里估算着那颗蛋白石值三十东斯还是四十东斯。而且,这个女孩看上去也不像是到了结婚年龄的女人,毕竟她看上去比东贝斯还要年轻,更像是一个学生——例如那身校服。  
东贝斯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他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藏得住疑问的人,从懂事到现在一直如此。——也许就是这样才让他过早地从童年的美好中觉悟过来,放弃了拦住那个漂亮的女人脚步的想法,和那个看上去永远都十分精明的父亲一起度过接下来的生活。自嘲了几秒钟后,他做了最直接的举动:搭讪。东贝斯挤过了面前的高大的男子,站定在少女的身旁。  
“嗨。”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了,“你好,美丽的小姐——哦不。你是,夫人?年轻的夫人?”他的眼神落在女孩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  
“嗨。”女孩笑着说,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吃完,将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又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这才满足地开口,“我没结婚。所以,我还是小姐。”  
“哦。你好,我是东贝斯·欧森。”东贝斯自我介绍道,有些惊讶于女孩的热情,同时为刚刚看上去有些唐突的行为道歉,“刚刚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脖子里的项链——那是一枚被银链子穿过的戒指,简单打理后就成了他身上唯一显得另类的,与好学生不同的地方。  
“我是雪莉·凯瑞德。”女孩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将垂在额前的一缕头发拂到脑后,同样自我介绍道,嗓音略带一些沙哑,“我今年十七岁。你好,事实上,你是见到这枚戒指反应最平常的人了,很多人都是尖叫的。”她如是说道,把手插进了上衣口袋里。  
“是吗?”东贝斯尴尬地笑道。他没想到自己的目的就这样被轻易地看穿了。  
但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雪莉·凯瑞德与东贝斯聊得非常开心,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因为他们惊奇地发现对方和自己喜欢同一个歌手,同一张CD,同一系列的小说和作者——后来,雪莉那深红色的指甲在老款的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按了几个键,把一个耳机塞进东贝斯的耳朵里,低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两个人相视一笑,那是他们最喜欢的女歌手,艺名为沃德·玛莉亚的女子——她奇怪地将姓名顺序颠倒过来,但并不能阻止千万歌迷对她嗓音和才华的迷恋。——有数十首歌曲都是她自己填词谱曲的。  
雪莉的手机里一共有十九首沃德·玛莉亚的歌曲,恰好可以在车子结束颠簸的时候听完。即使是有课的东贝斯也入神地听着歌曲,直到老式的公交车停止了前进,而不再着急地看着时间或者在心里计算是否迟到了。  
雪莉提起脚边的一箱果汁,同时把一只绒毛熊抱起来,她皱了皱眉毛,显得很吃力的模样。东贝斯犹豫了一瞬,上去自然地、恍若情侣般地从她手里拿过饮料,然后几乎是狼狈地跑下车——除了有一些是因为那些饮料的重量出乎意料以外,还有第一次替一个刚认识半小时的同龄女孩搬运物品的略微尴尬。  
走了几百米的路程,越来越偏僻,连晴朗的天空似乎都染上了悲凉和阴霾,乞丐和流浪者逐渐多了起来,直到在路边的一盏路灯下,雪莉才让东贝斯停了下来。东贝斯一边放下饮料甩着已经通红的手掌,一边打量起周围来。  
“谢谢你咯。”雪莉笑了起来,海一般的蓝色眼眸里流转着漂亮的神采,“我到家了,你别送了。”雪莉指了指了不远处的一栋破旧的公寓,一个看上去应该已经六七十岁的老人正在公寓的门口乞讨,但看着面前只有几个东斯纸币的模样,似乎收获不大。她的旁边是一个小小的商店,店名已经模糊不清了,一个女人用手撑着下巴与客人聊着天。  
东贝斯踌躇一会儿,拿出碳素笔在餐巾纸上写出歪歪扭扭的两行字,然后塞进了雪莉的手里。雪莉看了看纸巾上的内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末了说道,“我住这七层,你也可以叫我雪莉。”——纸巾上是东贝斯家的地址和他的邮箱,还有一行字:“你可以叫我东贝斯。”  
雪莉把饮料交给了那个女老板——雪莉是替她带回来的试用品,拿到了报酬之后,她又在老人面前停留了一会儿,留下了一张沙卡纸币,然后走进了公寓。走廊上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走动而闪烁,最终在七楼摇曳了几下,骤然灭了。  
东贝斯默默地记下了地址,在老人面前留下一张沙卡钱币,然后匆匆离开。  
2  
第二次与雪莉见面,是在半个月后。大雨刚刚洗刷了天地的污秽,留下路面上见证的积水。电视上正在播放地铁站的一次毒气袭击事件——有人用电话匿名举报,所以发现的时间较早,死伤人数比上一次在超市的袭击事件要少了三分之一,但市长热线的电话仍然是打爆了——几乎都是去投诉警察局的破案效率的。  
爸爸得发疯了。东贝斯无奈地扯着嘴角,恐怕爸爸当警察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如此恶劣的案件吧——这些案件已经敲定是一个现在只有四五百人的小组织所做。据说在千百年前曾经是和造物主信徒同级的,弥瓦市的市名就是根据圣洁神弥涅瓦泽的名字而定下的,所有弥瓦人都是圣洁神的信徒——当然,除了那些罪犯。然而在千年时光的流转之下这种强制信仰慢慢变成了自由信仰,也从数万信徒变成了几百人苦苦支持,也变得鲜有人知晓了。使这个组织真正在弥瓦市出名的,还是因为去年的两次毒气袭击,分别在火车站和超市,造成了上百人丧生,当时的新闻上详细地介绍了这个组织的一切,包括可能研究核武器、拥有大量枪支弹药以及策划恐怖袭击的能力,几乎弥瓦市一出现杀人案或者抢劫案就会首先联想到弥涅瓦泽共存会,其次才是其他臭名昭著的杀人犯。——现在,又得加上一起地铁站的毒气袭击了。  
电视上的女主持人仍在用冰冷的声音报道着毒气袭击事件,身后不断闪过一组组袭击时地铁录像截图,以及几名乘客用手机录下的视频。正在东贝斯准备更换频道的时候,门铃声使他停下了行动——嘿,爸爸又没带钥匙?  
他无奈地挑了挑眉毛,打开门后却差点没惊掉下巴——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有一些凌乱,穿着浅绿色的毛衣和黑色短裤,黑发软软地垂在肩上,似乎化过些妆,手上依旧是那枚廉价的蛋白石戒指。  
雪莉·凯瑞德?东贝斯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迅速记起了她的名字。  
“能和你聊聊吗?”雪莉说,“……我知道我很不礼貌,但是……我想和你聊聊,除了你,我觉得没有人可以理解我的行为。没有人可以救救我了。”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喉咙里那一句“我也没办法救你”在嘴边绕了几个圈,又咽了下去。东贝斯侧过身,示意女孩走进来。  
东贝斯的家不大不小,三口之家的正常配置,——哦,其中扮演母亲和妻子角色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一盒骨灰,在她抛弃这个家几天之后突发心脏病一头栽下了河里——那条贯穿弥瓦市,已经有几千年历史的河流,也是她和东贝斯的父亲初次相见的地方。  
雪莉拘束地坐在沙发上,全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因寒冷还是害怕。她的手里攥着一个徽章似的东西,东贝斯替她倒了温水,然后迟疑了一下,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蓝色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有事么?”  
雪莉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道了声谢谢后轻轻打量着四周。在女主持冷漠地说出“遇到弥涅瓦泽共存会成员请即使报警,为了所有弥瓦市人的安全”时犹疑地摊开手掌,那是一个银白色的,上面装饰了金杯、权杖和黑色锤子的花纹,像一面小小的盾牌,底下一行字:弥涅瓦泽共存会。  
刚看到这几个字,他的脑子里就有一团东西轰得炸开了——那是刚刚还在电视上播出过的弥涅瓦泽共存会的资料。这个有着姣好容貌的17岁女孩会是这样一个组织的成员?东贝斯感觉自己的后背正渗出冷汗。她为什么要给自己看徽章?想拉自己入会?一个十八岁的学生似乎没有这么大吸引力。他脑子里甚至还回荡着那句“遇到弥涅瓦泽共存会成员请即使报警”,身体不自觉地朝电话边靠近了一些。——他没有手机,父亲不允许家中有这种类似手机、呼机的存在,只有一台不能上网的老式电脑。  
“嘿。”雪莉轻喊了一声,把东贝斯从惊讶中拉了回来,“可能……有一点唐突。你也可以去报警,但是,但是请先听完我的故事好不好?”  
“沃德·玛莉亚是我姐姐。”她一开口就又让东贝斯吃惊不小,“她原来叫玛丽·凯瑞德,比我大几分钟,也是弥涅瓦泽共存会的成员。不同的是,她有正式的洗礼、导师,而我一无所有。她的嗓子很好,但一直都没什么名气,大家都期望她可以成为一流歌星赚钱补贴随时可能濒临无钱可用的共存会,也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培养。可会里没有什么有影响力的人物,她到后来连出唱片的钱也没了。大家一狠心,丢了大把的摩兰,把她送给了一个既有影响力又贪婪的人,也就是那个被称之为‘沃德·玛莉亚教父’的人。她靠着那个人的势力,一跃成为了大明星,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恨透了她。因为原本推出的是我和我姐姐两个人的音乐组合,后来共存会发展困难,会里决定刷下一个人,但还犹豫不决。后来,我姐有一次给我送水喝,喝完水,我的嗓子就变得沙哑了,再也唱不了歌了。会里毫不犹豫地拉下了我,全力包装我姐。我恨透了她,但我不能不肯定她的天赋确实是很好——除了,成名的计划。”末了又补上一句,“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和我一样的,被抛弃的感觉。”  
东贝斯在心里暗暗皱眉,这个故事听起来就和三流小说里配角陷害女主的故事,什么自己往脸上划一刀然后诬陷给情敌之类的,至于最后那句话,他倒是觉得更像是一个传教士悲天悯人地宣传信仰,亦或者是学校里几乎永远无人问津的神学课老师的开场白。  
 “我们家是世世代代的圣洁神信徒。但我除了唱歌一无是处,她让我嗓子无法唱歌之后,我更加低微,连这个徽章都是我爸死之后剩下了才给我的。”雪莉轻轻地说道,她蓝宝石似的眸子看向东贝斯,“听歌的时候,你说过,她虽然表面听上去很好,但有不少瑕疵——因为这个你才喜欢她的歌,因为她的缺点和优点贯穿在一起,像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是。”东贝斯朝她点了点头,有明白她话中意思的,也有赞同她观点的意味,“但这个和你……”  
“如果不是她,我一定能平凡地过了以后的日子。”雪莉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我羡慕她的天赋和后天被培养,但我同样对她恨之入骨。她的歌告诉我,我还活着,杀了她以后才能死,就这样。”  
东贝斯感到了一阵寒意,没有开口,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之前都是装得么?  
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十几分钟的样子,东贝斯看见墙上的挂钟分针滴滴答答地走了三个格子多,他试图找一个话题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但总是话到嘴边又被用力地咽了下去。没什么好说的。他想。  
“让我试着爱上你,好不好?”雪莉突然试探地说。  
东贝斯换了个姿势,左手扶着太阳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团浆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已经失去了分辨的能力。他也不管桌子上的水是倒给雪莉的,仰头喝下一大口之后,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嘿,那个,雪莉,你出现幻觉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我不会这么没用吧?没人跟我告白就幻想出你了?你刚刚还在说杀了你姐姐,这话题转变的太快了吧?”  
“不是幻觉。”雪莉咬字清晰地说,“我是说,我想让我试着爱上你。或者,你先暂时收留我一晚上?考虑考虑?”她笑得张扬又甜美。和你交往才能杀了我姐姐。女孩暗想。  
东贝斯像被仰头浇下一桶凉水,坚定地摇了摇头,“哦不。雪莉,我们顶多只是普通朋友——甚至,才见过几面。”  
雪莉海蓝色的眼眸里迅速蒙上了一层雾气。  
半分钟之后,受不住女孩的眼泪攻势的东贝斯从沙发上摇摇晃晃地走向电话,拨通了报警电话,几秒钟后传来的中年男声使他松了一口气。半分钟之后,满脸通红的他对雪莉说,“好吧,我爸不回来了,你住我爸妈的房间行吗?”他回想了一下刚刚男人的调侃,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好在心里暗暗诅咒他吃盒饭天天都能吃到不喜欢的番茄。  
她耸了耸肩,表示没有什么关系。  
那正是我需要的。女孩暗想,跟着还不明就里的男孩走向了房间。  
3  
两个人确实开始交往了。或者说,按雪莉·凯瑞德的说法,她正在试着爱上东贝斯。  
雪莉在东贝斯家住了两天,期间她对东贝斯母亲留下的大量文学书籍非常感兴趣——虽然东贝斯戏言她应埋头在《圣洁神传》一类的书里度过余生,她只是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认真地翻开沙丽文·凯勒·欧森的笔记——甚至临走前还借走了几本。  
东贝斯实在不明白那些认清字迹都显得费力的笔记有什么好看的,只能是送走雪莉之后继续写物理作业——雪莉唯一的课程就是努力地背完《圣洁神传》,对其他像物理化学之类的知识一无所知。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的卡罗斯·欧森拖着透支的身体和两个黑眼圈坐在了餐桌前,晚饭是他很偏爱的牛扒和水果沙拉,多多少少让他轻松了一些。当然,一看见儿子盘里的番茄,他立刻就跟喝下了几大瓶咖啡一样看上去精神振奋,估计是心里对这种食品的不喜都形成了条件反射。  
以后办案的时候可以带两个番茄在身上提神。卡罗斯看着这种沙丽文极其喜爱的食材,在心里苦笑道。从她死了之后,就讨厌这种红色的食物跟手机电脑之类的东西了吧。  
听见东贝斯把沙丽文的遗物借给了雪莉的时候,他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往嘴里塞进一大片生菜叶,“没事,你借给她就是了。你妈妈的遗物又不是古董,没事的。”他反复强调着“没事没事”,心里却产生了一丝反感。那是沙丽文的东西啊!他在心里想着,却不愿再和儿子多说什么了,当年沙丽文的毅然离开,或许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能不能给我一部手机?能打电话就可以。”东贝斯往嘴里塞了几块番茄,问。他想起了雪莉对他说的话:“你要是有手机,我就能天天联系你了,还可以给你发邮件,不必打电话这么麻烦。”  
“我说了,不行。”卡罗斯撂下叉子说道,一封邮件叫走了我的妻子,我怎么能让你再被手机这种东西束缚指挥?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他在心里说。“我这个警察都没手机跟电脑,你着急什么?和那位凯瑞德小姐联系?”  
“好吧。”东贝斯自知说服不了固执的父亲,吃完最后一口面条就转身回了房间,他的眼里更多的还是失望的神情。卡罗斯有些难过地看着他的背影,在餐盘交叠声中默默地收拾起东西来。  
当年的一封邮件,让我不得不亲手害死你的母亲。别重复我们的历史好不好,东贝斯?  
4  
雪莉把沙丽文的那本笔记摊开,一张极薄的淡黄色的纸从书页里飘了出来,上面是两行整齐的钢笔字,她歪了歪头仔细看了看,那是一个邮箱地址,下面可能是设定的密码。沙丽文的邮箱?女孩低着头看那些几乎都看不懂的文字,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在晚上七点给东贝斯的电话里说说这件事。  
东贝斯和卡罗斯在家里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家里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获得新闻信息的渠道——例如家里的那一台老式电视,是九年前沙丽文买的,现在几乎看不清什么内容了,整个屏幕打开就像一大块花布料,他关于新闻之类的讯息全部来自于身边同学的小道消息。而电话在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摆设,因为很少会有人知道他们家的电话,偶尔打过来的可能是卡罗斯的搭档,通知的事无非三种:这几天不回家了、最近有一个犯罪团伙被卡罗斯打散了,但人没抓到,自己出去小心,或者在某个死气沉沉的日子,告诉东贝斯他的父亲英勇殉职。  
例如现在。  
卡罗斯·欧森在三天前在抓捕一个杀人犯的时候被一颗子弹击中,从一座年久失修的大桥上摔了下去,几秒钟的时间就被底下浩浩荡荡的江水给吞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但看上去机会不大——生还的几率和找到尸体的几率都小的可怜。  
不断有警员上门对他说:“你别太难过了,你父亲是伟大的人。”这一句话时时刻刻在他耳边重复,因为那个杀人犯还没有找到,最近他被告知不要轻易出门或者上学,以防罪犯报复,待在家里除了睡觉就是和雪莉聊天。他把那台打开就开始发出怪声的电视机,他几乎看不见女主持人的样子和底下的字幕,但凭着声音可以听出那是在报道和他父亲有关的那起杀人案——杀人事件发生在沃德·玛莉亚的演唱会场附近,父亲和几个同事巡逻到那里时杀人犯还没有走远,追上去之后却少了一个人回来。  
东贝斯甩了甩脑袋,眯起眼睛,努力在“兹啦兹啦”的响声中分辨出那个人的体貌特征。  
女,18-30岁,1.65米左右身高,体重约50kg,没有犯罪前科,据目击者称是黑发蓝眸。  
他继续看着像格子布一样的屏幕,看着上面打出的目击者跟死者的模糊照片,觉得有一些眼熟。东贝斯想了想,从沙发上跳下来,拨打了卡罗斯的女搭档的电话,问道:“那个死者是不是姓凯瑞德?”  
女搭档犹豫了一会儿,“哦,孩子,你认识那个人?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身份……哦不!”女搭档那边似乎有人给她看了一些让她惊慌失措的文件,这个刚刚担任警察没几个月的女人开始惊讶地喃喃自语,不再理会还在通话的电话。东贝斯猜测到了什么,把电话放下,抓起衣架上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他们应该知道了,杀人犯、死者和目击者是一家人。  
东贝斯又想起了雪莉上次跟他说的邮箱地址,他觉得他应该去看一看——如果真的是沙丽文·欧森的邮箱,或许就可以知道为什么父亲对她总是体现出一种恨之入骨但又极其相爱的心情,或许还能查出沙丽文所留下的那样东西的下落。  
那对他太重要了。  
5  
东贝斯和雪莉在公交车站见了面,雪莉穿着红色的毛衣和棕色的长裤,她的眼睛通红,看着自己的男友不可置信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是我姐姐杀了人,死的人是我妈妈,也是我举报的她。”  
这真是天底下最奇怪的家庭。东贝斯惊讶地想,他原本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那个红色的影子就是沃德·玛莉亚——毕竟那看上去太过臃肿,完全不是苗条高挑的沃德·玛莉亚。而那个年迈的母亲他也未曾见过,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雪莉所说的高龄但还算有精神——常常骂人的女人。  
“为了一个东西。”雪莉咬着指甲说,“那个东西对她来说太重要不过了,决定她以后会不会退出音乐界,所以她必须要拿过来。共存会的东西——当然,是谁的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那个她就可以继续唱歌了。她已经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了,她只想着唱歌。”  
“爸爸和妈妈的忌日只差了一个月——他们倒真是省事。”女孩用难过但努力维持淡漠情绪的口气说道,“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吗?所有人都可以为之发疯吗?”  
雪莉把脸埋在双手里,泪水顺着手腕流进了衣袖里,冰凉的液体贴着皮肤,像一条蠕动的虫子在皮肤上缓慢地爬行,令她忍不住颤抖。  
“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东贝斯搂着清瘦的女孩,他垂了垂眼帘,说,“别想了,雪莉,你记得我说过你的声音很像我一个朋友的吗?——卡米拉·雷米恩。她今年十四岁,你应该和她一样活泼才对,老思考这些死不死的问题干什么?去你家吗?”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在女友如此难过的情况下询问那个邮箱的事。  
女孩摇了摇头,“家里都是黑白照片……我不要回去。”女孩一边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边拉起他的手,走向了附近的网吧,“去网吧,我陪你看看邮箱里有什么。”  
雪莉出手阔绰地给了网吧老板十摩兰,这对还有几个月才到成年的年轻情侣在角落的一台电脑前坐下。雪莉把刚刚买回来的花生酱三明治塞进嘴里,一只手在键盘上熟练地敲击着,在她吃完了三明治的时候,邮箱界面也随着跳了出来。  
那是一个灰色的默认原始界面,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用了。两个人盯着屏幕,雪莉迅速地把类似于登录IP地址表、邮箱积分抽奖之类的通知关闭,然后点击了收件箱。  
是空的。一封邮件都没有。  
雪莉看了看东贝斯,伸手把页面左边的列表拉了下来,然后一个一个地点击,草稿箱、广告邮件、订阅邮件里全部是空的,只有垃圾箱显示有十三条未读邮件。雪莉看着代表未读的加粗黑体标题,大部分是推销商品的,基本都不重复,只有一个标题在未读文件中出现了四次:“您吃药了吗?”后缀则是不同的“新型药上架”、“新型药减价”和“新型药品试验失败”,她接着往下看,这个标题还出现了很多次,后缀还有“药品原材料丢失”之类的。  
雪莉点开了其中的一个缀有“新型药减价”的邮件,下面是一张图片,点开后是一袋吃了一半的药片,还有一个已经过期了的附件,其余的邮件也是如此,最近的一封截至到三年前,推销春款毛衣的。东贝斯看到这封邮件时蹙紧了眉毛。  
“会不会这种药品就代表任务?上架、减价和实验失败就代表任务发布,任务暂停和任务取消?”雪莉托着下巴小声地问。  
“你不知道?”东贝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多少年过去了,共存会很久都不用这个传递讯息了。”雪莉说,“如果你怀疑这个和沙丽文阿姨的死有关系的话,我也帮不了你。不过会里最近几年之内都没有扯上人命的任务,无非是去上缴钱财、经营会所之类的,毕竟还信仰着圣洁神弥涅瓦泽,除了一些手脚特别不干净的,连盗窃都很少。”  
东贝斯奇怪地看了看她,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咽了下去,他压低了声音,看着最后一封“您吃药了吗?新型药实验失败。”的邮件,发送日期正是在沙丽文死亡后的一天。  
雪莉熟稔地消除了浏览记录,然后和东贝斯肩并肩走出网吧。东贝斯忽然握紧了她的手,说,“你要杀了你姐姐的时候,记得叫我。”他似乎已经认定了,父亲的死亡与那个聚光灯下的女人有关。  
雪莉用力地点了点头。  
 
 
位置:发表区   年级:小学6 关键字
作文id:670485 来源:原创 字数:8461 投稿日期:2012-5-1 20:14:00 点击:
  紫若玲珑 点评

推荐3星:[紫若玲珑]2012-5-1 20: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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