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握住你的手
我走在夕阳之后
牵来满天星斗
那闪烁的音符
使沧桑变的玲珑剔透
我向那无边的璀璨
伸出了手
不是想握住
为想问候
咀嚼着这首你教我诵读的《只想问候》,你的名字就镌刻在那锦瑟年华之后。
惨白的月此时弯弯的挂在如水的夜空,和着那满天的星斗。你的脸庞浮出我的脑海,若隐若现。我突然想要流泪,岁月班驳了你的容颜,我突然看不清你的笑脸。
记得你初到的时候,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让全班哗然。我乐呵呵的逗你,漂亮妹妹,坐我旁边吧。你微笑看我,低头不语,一抹粉霞爬上你的双颊。
我从小就很自由,父母对我的成长只是一句话,自己的路自己走。豆蔻的年华教给我自强、自立却也抛给我了叛逆,张狂,桀骜不逊。在人群中,我总是昂着头,用眼角掖住如水的岁月愁。本以为我可以轻轻松松的在脚下的这条路上飞扬跋扈,直到骄傲自满将分数碾成荆棘肆无忌惮的扑向我的心口。我像一只被圣火灼伤的狼崽,独自呜咽着舔着伤口,在人去楼空之后。
泪眼婆娑中看到一双恨恨却又愤怒的眼神,“妮,哭什么!跟我走。”没来得及回答,我便被你拉着飞奔在路上。眼角里只看到一棵棵树迎面扑来,又都快速退后,最后定格在脑海中的是教学楼顶的那一轮红炯炯的夕阳,和罩着天地的暗蓝色的天幔。我们躺在略带余温的钢筋水泥楼顶,你轻轻对我唱起朴树的那首《傲慢的上校》,‘再没什么能让我们下跪/我们笑着灰飞烟灭/人如鸿毛/命若野草/卑贱又骄傲/无所期待/无可乞讨/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泪水滑落在彼此因微笑而翘起的嘴角,第一次感觉到,掺着友情的泪水是甜的。夕阳已落,满天星斗,肆意闪烁,恍若跳动的音符,奏出生命的节奏,肆意蔓延于我挫败的灵魂,使之渐渐充满活力。
青春如久钝的锋芒,愈磨愈锐,你轻松的进入重点班,我虽然一如既往的生活,但内心却成熟谦逊了许多,和你一样见了他们会说“你好”了。内心也开始趋于平静,少了些张狂、桀傲不逊,其实真的挺好,起码别人学会了对着你微笑。我们每天都会在一起,恨相见恨晚。你常拉着我的手,大声的宣布,妮妮,等长大了,我们还要在一起,我们可以坐在公园里聊天,织毛衣,看孩子玩耍,呵呵,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突然觉得很感动,原来我并不是一个人的。
这里的冬天,雪从不会迟到。我们就像南方的孩子不稀罕雨水一样不稀罕雪花。像诗里说的那样,一夜之间,千朵万朵梨花开,空气中浸满了雪花们从天堂带来的潮湿气息。它们悄无声音的降落,遮天避日的淹没所有。
你曾经说过,其实冬天一样可以生机勃勃。于是,在那个晨光熹微的暮冬早晨,我趿拉着刻着麦兜样子的拖鞋,跑到田野,扒开积雪,试图寻找那些早夭的誓言与你笑靥如花的脸庞,雪花的泪水,彻骨的寒凉。
记得,冬天的第一场雪花还没有消融的干净,你来找我,说,妮妮,我要走了,这里不好,不如城里。我惊遽的像个迷路的孩子,紧紧拉住你的手,想说别走,有我陪你,不好么?可是却没有说出口,我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不孤独而取缔你的自由。我点点头,内心抽丝般的痛,埂噎住我的翻涌的泪水。其实,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你身后那个曾经让我唤作哥哥的他,那个与我们天天在一起的他。其实,我应该放心的,有他陪你,挺好。
夕阳西下,鸟儿回家,看着你们静静的湮没在夕阳之后,我的手机械般的伸向你们惊鸿般消失的背影,无语泪流。那些说过的话,唱过的歌儿,曾走在一起的人,伴着夕阳就这样悄悄殒落了,只留下一抹血红的残霞独自在天边游走。
四年的光景像小时候常把玩的沙砾一样,指间沙,拢不住的似水年华。蓦然回首时,我才发现,有些记忆明明灭灭的早已骀荡不清,那些藏在锦瑟中的笑脸也早已劳燕分飞、各奔东西,夕阳不断的在交替,黑夜依然上演着满天星斗的话剧。偶尔,我会在读书时,遽然抬起头,想想笑靥如花的你,其实,老早就想告诉你,我想握着你的手,不是想握住,只是想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