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屹立在那里,数年的守望似一瞬般地简单,理所应当。 树于春天来临的时刻在树枝冒出蓄势了一个冬天的新叶,夏季呈现出枝繁叶茂的景致,待秋风经过带着枯叶去流浪,而下雪的时候它则用一个季节去冥想来年的春天。 这与一般树木无异,它年复一年地经历四季。其他的植物会不会嫌弃这份职务的枯燥乏味是无从得知的,但是这棵树倒是对自己的终身的定格感到庆幸。 即使每天都有人路过这平凡无奇的小屋,但很容易地,在眨眼间就忘记了刚才经过的风景。但对于树便不是仅仅的途径的风景,或许它木质的思想里面只有这间小屋。 小屋里面住着一个人,白发苍苍的植树人。这棵高大的树便是他当年的所创物。当然,如今他再也没有扛着锄头植树的精力了,他现在只是个生活简单的老人。 树站在作为它生命起点的土地上,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观察这这间小屋。——没意外的话,这块土地也将成为它远望小屋的生命终点地。 年迈的老人一天中有好多的时候都是躺在他的摇椅上,晃啊晃。究竟是不是在睡觉树也不清楚。树看见老人有时微眯着眼睛看着哪里,有时尽管外面因为某件小事传来吵闹的声音,他也从不睁开眼。树就看见老人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脯,于是树也跟着有节律地、不易察觉地微微晃动,好像这样的话它便可以变成他,然后进入他的梦境。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平实。 树会让鸟儿将嗓音压低,不要惊扰了正在熟睡的他;树会让风儿表现出柔和的一面,不要吹倒了他晾在屋外的家具;树会让雷电总在雨儿来临前进行通报,让他知道要去收衣服。 这一切都在默默进行——树尽己所能地给了他关照,而这他是浑然不觉的。 老人到了垂暮之年,树也不年轻了。它的树皮干枯,有着因被时光一点一点腐蚀而留下的沧桑。即使开始苍老,沉默的遥望都将从起初坚持到最后。 不了解树的人不会知道,树穷尽一生除了如他所望地生长,唯一做的一件事便是守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