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他,他却那么出色,仿佛站在她摸不着的高度,距离一光年,有时候,要将爱情的风筝放远至一光年,轻易就会断了线。
小荷作文网 www.zww.cn 总是晴天,城市仿佛一朵温暖洁白的开放的莲花。
小 荷 作文网 www.zww.cn 沿途色调灰寂,车子窗口变换着比电视换台还要快速眩目的镜头。夏结衣坐在车窗边,背光,感觉脊部暖暖一片,阳光化作无声无形的热量,从毛孔滚落血液中。夏结衣反而觉得有点热了,身体像藏着一个害羞的夏天。
轻轨与铁轨摩擦出难受的声响,身边拥挤的上班族重叠着不同的汗味,辛辣呛人地占据她身边的每一寸空气。沉闷的车厢里,只能迅速地发手机短信消磨时间。
“你现在到了哪个站?”
“还有两个站就到了学校。”
夏结衣于是想象着死党坐公交车的情形。她也正埋着头发短信。车窗外街边的景致风一般掠过。死党随即又发短信过来:“怎么样?到于子朗上车的那个站了吗?”
“还没有咧。”
这些琐碎的交谈,填满了到那个车站之前的时间空白。电车门打开,夏结衣抬眼望出去,涌进来一张张疲惫了无生气的面孔。像出现在天空阴影中的阳光,一个明朗的男孩终于在人群后走了上来。表情漠漠地敛着,下巴的线条显得有点冷。
于子朗的眼睛永远都那么空虚地望向别处。
车开动,起了惯性,所有人都失了一下平衡。于子朗也晃了一下,身子飞快地向夏结衣靠过来,校衫的衣角甚至触到了她的呼吸。仿佛一整个世纪的慢镜。夏结衣竟然闭起眼睛,享受地接受他全部遗失的气味。
真的有点花痴。
可就是就么喜欢他。喜欢这个在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男生。甚至有一次,趁夜黑人静,跑到光荣榜那里撕下他的照片。然后第二天和死党一起混在光荣榜前,看忿忿不平的于子朗粉丝团的女生们咒骂那个把于子朗照片撕走的家伙。
“要是让那些女生知道是你把于子朗的照片撕走了,你指定没命了。”死党开玩笑地说。
“怕什么?她们不也是经常把于子朗的东西从偷走?什么用过的毛巾啦,钢笔啦……”
说着这些话,便突然出现那个四处寻找失物,一脸茫然的男孩的样子。
于是微微然笑了。
“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直接向他表白呢?你们也真是奇怪,于子朗有什么好的?就是长得有点帅罢了。”
迎着死党不屑的目光,夏结衣莞尔一笑。死党是个小腐女,整天沉迷于夏结衣理解不了的BL同人漫中。她甚至在一天跟夏结衣说:“弄不好于子朗喜欢的是男生。”
纯属乱扯!
明明那么好看的男生,有着比女生更细腻瓷白的皮肤,好似画上去的修长睫毛,却当真没有女朋友。夏结衣不是没见过有女生把于子朗堵在学校门口表白,送他小礼物。他手也不抬,懒懒半睁的眼睛,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像一把软绵绵的刀,毫不留情斩断女生脸上脆弱的期待。
还记得那些女生当时哭得稀里哗啦,大骂着于子朗是个超级大混蛋。然而在几天后,她们的身影又出现在于子朗有粉丝团里。
对谁来说,于子朗都只是一光年之外的行星。远远地感受到他散发的光芒便已十分幸福。
也曾想过,弄不好于子朗真的喜欢男生。至少,目前的迹象表明他好像对女生没兴趣。但也不曾见过于子朗身边有什么亲密的男生。他完全是孤独的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存在于校园里。有时候看见他在暮色中孤单的身影,夏结衣会觉得有什么在心里一点点地幽下去。
后来有好几次,夏结衣看到于子朗和一个认识的男生说过几次话。按照死党的腐女想法,那男生就是于子朗喜欢的人。
为了迎接一年一度的校庆。二班和五班都排了合唱的节目,而且都有借用了体肓馆。每天排练的时候,总能听见对方的歌声。站在二班最前排的女生中,夏结衣稍微转一下视线就能看到对面五班的合唱团。
挥棒指挥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生,算不上帅气的面孔,不是女生疯狂追求的那类型。日子久了,他侧身挥棒的影子,一分一毫地在夏结衣瞳仁里留下印记。
她有天贸然跑到他的身边。他靠着窗口,指挥棒夹在胳膊下,望着她跑过来,一双瞳仁水面一样反射出温和的光芒。
“嗨。阿川,还记得我吗?我是夏结衣,你小学五年级的同班同学。”
男生一脸的迷糊。夏结衣把前天大扫除时偶然翻到的小学照片掏出来,一本正经地指着其中一个扎蝴蝶结的小女生说:“喏,这就是我呀。这是你,对吧?”她把手指向后排一个平头小男生。
相似的脸型。同样单眼皮,懵懵懂懂的表情。
男生笑了笑,从胳膊下取下指挥棒抓在手里。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这个小男孩不是我。我不叫阿川。”
夏结衣于是知道自己有多糊涂,没搞清对方的名字,只是觉得他跟自己的小学同学长得很像就乱认亲。她红着脸跑回来,赤裸裸的窘态被死党瞧在眼里,夺过照片问怎么了。
“呦,摆了个大乌龙呀!”
死党笑哈哈地说。夏结衣也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那家伙跟这小男孩长得还真有点像。”
“就是嘛。”夏结衣好生郁闷地点了点头。“真的不是你的小学同学?那他叫什么名字?”
“呀,忘了问!”
天台,清澈的微风中,悠悠白云下。正在看BL漫画的死党忽然转过头盯着专心画画的夏结衣,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问:“嘿,你到底喜欢于子朗什么呀?”
“够帅呗!”
“啊?……切!真俗!”
死党撇了撇嘴角,又抢过她手上的画本,看过很认真地说。
“夏结衣,你长大以后可以当漫画家了。妈的,竟然能画得出这么好看的帅哥。嗯……你画的不是于子朗吧?”
谁说不是?夏结衣笑而不答,死党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把画本还给她。
继续画。想起于子朗笔下的少女,从不千篇一律,有忧郁型,也有开朗活泼型。最初看到他的插画是在一节无聊的生物课上,夏结衣偶尔从好友那里借来的杂志上看到于子朗用笔名发表的插画。是一个走在河边的少女,黑发被风吹得飘扬,那么空虚忧郁地望着远方的样子。
于是记住了插画师的笔名——凉宫。
从杂志上看到美术编辑的联系方式,在网上加为好友。夏结衣磨破了嘴皮,那人才肯说出凉宫的真实姓名和学校地址。于是转到和他同一所高中,特地跑到他的班级,问到他坐的位置,看见一个跟自己想象中一样帅和忧郁的少年。
只不过,他原来不仅生活在夏结衣的梦中,还生活在其他人的梦中。
惟一不同的是,于子朗并不是以插画师的身份被其他人喜欢着。他成绩很好;有一对修长有力量的腿,是校队跳高的;表情总是冷漠得有距离感。女生们爱极这种男生。然而,只有夏结衣是因为他画的插画才喜欢他的,这是独属于她的爱。
“凉宫不想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请你千万要保守秘密。”
美术编辑在网上认真地告诫夏结衣。夏结衣做了承诺。心地善良的美术编辑又把凉宫过往的作品发给她看。是很多不同类型的少女。
夏结衣忍不住说:“嘿,我也想画插画了。”
这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人生一个季节一个季节地缩短,夏结衣和于子朗之间的距离仍然那么远。只是偷偷喜欢着。所有在脑海里想象过的邂逅的浪漫剧情,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就算走近他的面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他冷漠稀薄的表情前,轻易就消散,在风中迅速地消失。最终成为他身边又一个过客。
知道即使自己表白,也极有可能落得跟其他女生一样尴尬的下场。
寂寞的时候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于子朗会不会像她一样,跟美术编辑要她的名字和地址呢?然后在某一天,他突然跑到她的面前,很温暖的微笑,问:“呦!你就是那个刚冒起来的插画师夏结衣吗?”
想想也不可能。夏结衣刚刚有幸在杂志上发表第一篇插画,于子朗已经是获得年度插画师金奖的人物了。
他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其实,那个莫伊也不错。”
死党吃着夏结衣用第一笔稿费买来的零食,目光始终粘着手中的漫画书,说:“虽然比不上于子朗帅,但终究是可以……”死党想不出合适的词儿,干脆断了不说。
一光年,八厘米。如果于子朗是一光年之外的男生,那么莫伊就是八厘米相邻的那类型。他那第平凡,从来没看到有什么女生会对他流露出倾慕之情。他就像一泓平静的湖水。夏结衣走到他的身边感觉不到心里有涟漪。
“呦,平里喜欢什么消遣的?”
接触有些日子了,夏结衣对着这个五班合唱指挥的男生语气也从拘束变为熟络。
得知他的名字叫莫伊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第二天再走过去搭讪时,他的表情吃了一惊,随后又轻微一笑,换了句话说出来:“怎么样?早就说过我不是你的小同学了。”
“确实,确实。”
和他的话题从来不触及于子朗。好像一个禁忌。夏结衣生怕说出来,会破坏什么平静的东西。在心里干忍着。日子久了,这种压抑竟像被赐予了生命,在神经末梢奔跑出一条出路。夏结衣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时,脑海里有刹那间的空白。
她问:“嘿,莫伊,一班的于子朗,你认识?”
“谁?”
他好像没听清楚,转头问了一句,垂下眼,迎上夏结衣有点慌乱有点闪躲的目光。
“一班的于子朗?认识呀!”
“你们是很熟的朋友?”
“不,不,只是泛泛之交罢了。”
如此而已。
以为找到了亲近于子朗的机会。没想到莫伊也仅仅是认识于子朗而已。而自己这种用心不良,甚至于谈得上利用他人的企图,自己也觉得有点可耻。因为愧对于人,夏结衣差不多没再去找莫伊搭讪,心想着就这样默默地做回陌生人好了。
他倒有一次排练结束后自动走过来跟她搭讪。指挥棒依旧攥在手里。看见她正在画的插画,不无好奇地问:“嗯?你是画这个的?”
“呃。”
“给我看看吧。”
他接过画本,又习惯地把指挥棒夹在腋下。看的时候,鼻子不自觉发出奇怪的声音。像迷路的人看到森林的出路。然后他看过来眼睛,雾散似的很明亮。夏结衣一直想不通他当时的表情。
而在同一个体育馆排练,见面是不可避免的。和死党从小卖部回到体育馆,在门口就遇到刚走出来的莫伊。
“呦!这个周末有个漫画展,我刚好搞到两张票,一起去看吗?”
是约会吗?他的表情随随便便的,好像无关紧要的一次邀请。夏结衣犹豫的当儿,死党已经擅自把票收下来,帮她答应了。
“去呀。去呀。”
“哦。那到时候见了。”
声音依然很模糊,没有清晰的喜悦或得意。夏结衣捶了一下死党的胳膊。
“你这个人,怎么随便就帮我答应别人呢?”
“有什么关系嘛。又不是叫你当他女朋友。”
的确,不是要当他的女朋友。
悬浮在舞台上的灯光,飘不进后台的黑暗中。两个绝缘的物质世界,湮没了一切或远或近的距离。没有彼岸,没有光年。夏结衣躲在帘幕之后的黑暗,于子朗在她视线中,那第灿烂的聚灯光下。
他安静拉着小提琴的样子,是时间沙漏静止产生的幻象。光线轻轻披在身上,一整个世纪长的明亮。仿佛半透明的星辰。
独奏节目表演完后,于子朗收起小提琴,面对看台迅速鞠了个躬。身后掌声雷动,于子朗粉丝团疯叫着“于子朗,支持你!”、“于子朗,我们爱你!”,并不理会这些疯狂,他脸色清冷地向后台走过来。
他捋起帘幕,看了一眼帘后的夏结衣。短暂的对视让她鼻腔里一瞬间扬过急促而慌乱的呼吸。他并不知道。
那团清淡温和气味在嗅觉中迅速远离,死党走近拍了拍她,她回过神来,听到死党说:“都走掉了,还看?到我们上台了!”
表演完下来。五班的男后走过来,夏结衣看见他手中的指挥棒好像黑暗里飘动的飞虫。他问:“嘿,待会也看看我们班的演出吧。给点意见。”
“好呀。”
等不到看他的节目。夏结衣在楼梯口看到匆忙走回来的于子朗。低头在找着什么。甚至寻到了她的脚边,自己的呼吸于是又逃亡起来。紧张不已地挺直身子,一动不敢动,看着他从自己的脚边找向别和角落。然后,于子朗竟抬起头,转脸看着她问:“同学,能帮我个忙吗?”
“……嗯……”
并不是矜持,而是突然拥有了一时无法消化的幸福,喉咙堵住似的几乎说不出话。
“什……什么不见了吗?”
“是呀。我项链上的吊坠。大概是掉在这附近了吧。”
“很重要吗?”
“呃,妈妈送的生日礼物。”
便一起找了。每个角落都搜得十分仔细。会被一个个类似吊坠形状的物体惊动,见到微微反光的东西会伸手下去摸。
“哎呀!”
“怎么?找到了?”
“不是。对不起。还没找到。”
夏结衣看着于子朗失望的表情,悄悄把手放到背后。刚才兴奋地抓到以为是吊坠的反光物,原来是一块碎玻璃。她的手被割伤了。
真够疼的。
一直没有问他,那天晚上掉的吊坠找着了没有。早操回来时曾有机会开口。她和他在路上相遇。她站在那里,于子朗却目不斜视,直直地从身边走了过去,就像经过一个素未谋面的女生。没有笑容,没有道谢,似乎忘了那天晚上有个女生帮他一起寻找东西。
他也许没有忘记她,只是那天晚上很黑,他没能看清她的模样。一定是这样。
被那些女生欺负,有点出乎夏结衣的意料之外。她总是把对于子朗的倾慕藏得那么深,可以说是不为人知。不过,找东西的那天晚上,偏偏有人看到了她和于子朗在一起。 几天后的课间,于子朗粉丝团的女生们就把她堵在了厕所里。
她们把她逼在墙角,用水管淋湿她的身子,叫嚷着不准她再接近于子朗。
有要上厕所的女生吓得连门也不敢进。越来越多的同学聚在门口看热闹。她们以不知接下来怎么样的目光看着缩在墙角,头发湿透的夏结衣。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了句:“切,就凭她那副尊容,于子朗还会喜欢呀?”
再平静的心,此刻也会催生出蔓延全身的痛苦。是的。她这么平凡,于子朗怎么可能喜欢她?是时候从梦中醒来了,还是掉进另一个更暗的梦境里?一直生活在梦里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了梦境的空气,回到现实就会缺氧致死。
习惯了喜欢一个光年之远的男孩。
终于有女生跑去报信。夏结衣后来看到莫伊出现在女生厕所门口,毫不顾忌地走进来,脱下外套,裹在她的身上。然后把她抱起来,众目瞪瞪之下从女生厕所走出去。
再后来的情形忘了很多,惟独记住莫伊那个瘦削的身体,她躺在怀抱中读到有力量的体温,温暖地将自己覆盖。从倾斜的角度,清晰看见他小半个侧脸,薄薄的轮廓淋着光线的边缘,浅浅色泽。
如果他是于子朗,那该多好呀。
刚大病初愈回来的死党,听闻此事后差点跑去跟闹事的女生大干一场。虽然架没打成,但她打听到一个颇令人伤心的消息,跑回来告诉夏结衣。
“该死呀!听说那天于子朗就经过女生厕所门口!居然没进去阻止那帮女生,真说不过去!”
“也许……也许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又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男生。”
“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时还有人叫他进去劝架的!真不明白你怎么喜欢那种冷漠的男生。明明事情是因他而起的……”
“……别说了,好不好?”
“哎,你怎么就不喜欢五班的莫伊呀?多好的一个人啊。还英雄救美。我都有点感动得要哭了。”死党装模作样地揉几下眼角,见夏结衣心不在焉,又不屑地切了一声,继续看她的漫画。
夏结衣转过头,看见窗台上的阳光,手指上的光线像鸟一样起起落落。怎么就不能喜欢那个男生?明知道他也很可能对自己有意思。如果真要和他在一起,不是难事。至少会比喜欢于子朗容易。这样的话,再也不必刻意去度量和于子朗之间的距离。一光年毕竟那么远。
拿了两张电影票特地跑去五班找莫伊。他被同学叫出来,问她有什么事。夏结衣犹豫良久,攥着电影票的手心都渗出汗,抽到裤袋口时,被风吹得凉浸浸的。
突然有个声音从后面叫莫伊的名字,夏结衣的动作戛然而止。走过来的人正是于子朗。阳光里端平了脸,垂着眼睛,整个人都是明亮的。跟莫伊打了招呼后,他匆匆瞥了夏结衣一眼,站在一边,很有礼貌地等他们交谈结束。
“有什么事吗?”莫伊回不定期身望着她问。
所有预定的话语都失去了原本的轨迹,喉咙里像干了水分似的,最终只勉强吐现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不,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搭30路公车回家的?”
“噢,不是。我是骑单车的。”
“哦。原来是这样。”
这样转身离去。没有在于子朗的面前跟别的男生约会。喜欢的,原来还是一光年,不是八厘米。
拼了命地练习插画。每一次发表,都仿佛是一次接近于子朗的旅程。就像每天搭车,驶到男生上车的小站。一站又一站,缩短的等待的心情。
那天在网上委婉地问美术编辑,跟于子朗相比,她怎么样?
“不错,不错,差不多吧。”
差不多,大概不再有一光年那么远了。
“你喜欢他?”美术编辑突然抛过来这样的问题。
她愣了愣,随后很大方地承认。“那叔叔你呢?一定有女朋友了吧。”
那边只发过来一个笑脸,让人猜不透意思。
“我要辞职了。”
听到美术编辑这个消息,夏结衣感到很失落。
“知道吗?”正在课堂上偷看漫画书的死党忽然想起什么,转脸小声告诉夏结衣:“五班的莫伊听说转学了。”
“哦,是吗?”于是想起前几天,她忽然看见他站在不远处,没有走过来,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开。现在想来那算是一个简单的告别。
不免有些伤感。
“真可惜。我一直觉得夏结衣和莫伊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
死党感慨地说了句,又埋进漫画里。记忆中于是嵌进了他远去的背影。从八厘米远至一光年。从没想到他原来可以距离那么远。
和他靠得那么近,甚至只有八厘米。微弱的体温近得交错编织在一起。清楚地读到他唇角一小颗痣,仿佛无意中洒落的一颗种子。最初时血管里紧张跳动的因子,竟会出乎意料地安宁下来。心里一片平静的海。
作为年度插画师金奖和新人奖得主,于子朗和夏结衣站在一起等摄影师拍照。于子朗忽然转过头来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呀?”
“嗯。你不记得了。我和你读同一所高中。我是二班的。”
“哦,哦。”男孩连连恍然。“没想到啊,原来我的身边还有这么出色的插画师。”
他并不知道,她为了跨越他的光年,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此时此刻,她可以面对面接受他的笑容,距离只是八厘米。
不知为何,有些东西走得太近,另外一些东西反而被放逐得更远了。没有了紧张得说不出话的心情,夏结衣甚至邀请于子朗到阳台上吹吹风。他们谈起了自己跟的同一个美术编辑。据说是美术编辑临辞职前提名夏结衣竞逐新人奖。
“真得好好感谢那位叔叔。他帮了我许多。”
“叔叔?”于子朗感到好笑似的曲起唇角,“什么叔叔呀?他跟我们同校嘛。就是五班一个叫莫伊的男生。我有时候还会跟他讨论一下画稿的事情。”
“哦。是他。”
那个曾经八厘米近的男生。当夏结衣想起他的时候,却仿佛隔了一个光年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