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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是我在接受化疗的时候认识的,她跟我一样,都是因为心脏的原因。但是我要比她严重很大,她得的仅仅只是心悸炎。她住院的那段时间,她母亲几乎天天哭,天晴告诉我,她怕哪一天自己突然死了。然后我就安慰她:“我得先天性心脏病,十八岁或许都活不到,你不就只是个心悸炎么,多住几天院不就行了么,你像我这样,才叫晚了呢。”
天晴大概住了十天院之后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我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我去医院的那天,她正好离开了,将她要送给我的东西放在了我的主治医生那里。其实说是纪念品,不过只是一包薯片和一张扭扭捏捏烦了很多的废话。但我还是将这些东西珍藏了起来,我估计那包薯片早已在冰箱里发霉了。要知道,三年级的小孩都是很无知的。
“天晴,是你么?”我小心翼翼地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然后问。
“你是……?是……?喔,我知道了,你是静夏吧?”那个人说。
“天晴,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我太激动了,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小名!!”我说。
“嗯我们是朋友么,我当然记得,我和记得我以前跟你换书看呢。”杨天晴说。
“对啊,现在你有什么书啊?改天我们换来看看吧。”我说。
“好啊好啊。“杨天晴说。
关于杨天晴,我还没有做详细的介绍了。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天晴了。她是北城实验一中附属小学的大队长,掌管了很多东西。当初认识她爸妈的时候,她爸妈还只是两个老师而已。现在一个被调到北城外国语学校做特邀名师,一个当了北城实验一中的书记。天晴奏得一手好钢琴曲,她钢琴早已通过八级考试,平时的考试成绩大多都是在年级前五名。以她的成绩加上她父亲多年积攒下来的关系,想不进都难。
事实上,天晴可以不用考就被录取的。天晴对音乐有着特殊的爱好,并在音乐上有着一定的成就,所以北中的音乐特色班打算招她,但是她说:“尽管我喜欢音乐,但是不会因为音乐而放弃其他的。”凭她父亲的能力,她无论如何也可以进北中,但是她为了不让别人觉得自己是靠关系的,她还是毅然接受了考试制度。
这次的成绩,我不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或许很不好,也或许不错。天晴就算考得不好也可以进这所学校,但是我知道天晴不是这样的人,她如果没有达到分数,就算她父母让她去她也不会去。但是这些都是后话了,以她的成绩,怎么会考不上呢。
天晴的病其实早就已经好了。
那年住院,不过是医生的误诊罢了,她只是乱吃药给吃坏了。然后第二天由于紧张心跳加快就被医生认为是心悸。但是后来的种种检查都证明她的心脏没有问题,可怜的她,挂了那么多炎水。而且不知道那种炎水里有着什么成分,每次当她挂到那一瓶的时候,总是疼痛难忍。
她其实大概在住了三四天院之后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都可以下午去上学,参加体育训练了。她妈也觉得再这样住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就去跟医生申请出院。但是医生就死死认定心悸是至少要住十天院的,但是她妈拿出了很多的检查,证明了天晴是健康体质。医生没有批准,说还是要留院观察。于是我就每天跟天晴一起玩,她痛的时候我捂住她的手。我接受化疗时疼痛难忍的时候,她跑过来搂住我,陪我讲话。
她在医院七天后,就离开了。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天晴是我从小到大第一个伙伴,我经常在梦里梦见她,梦见她离我而去,然后试图伸手拉住她,却从梦中惊醒。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我十二岁那年,我的记忆里才开始对这个人渐渐模糊,直至不清。
谁又能想到,我居然还会再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