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画廊的生意十分冷冷清清,一廊的画作随空搁置,仿佛存在于异时空,在那个独自的,向来没有人光顾的异时空中独自编织着所谓虚幻的美好。它们是被遗弃的孩子。
淡黄混着靛青,那种古老的照片般的感觉令我颇为喜欢,像是有了些时日,细沙如指尖流逝的的错感。泛黄的纸页脱落,内容不过寥寥,却仍似昨日,画中的梅独自清高,傲天的雪下,无限风光,却也无限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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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城的天气出乎意料的冷,我裹了裹身上的大姨,凝神遥望这城里的繁华,漫天飞雪下,冰冻三尺,固然也无法阻止的忙碌,在这大雪纷飞下独自蔓延于各个角落。冰雪与流动的交融,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梅的暗香浮动,影影倬倬间,屋外的寒梅顶着如此皑皑白雪柔弱的花下枝叶犹如铮铮傲骨,在这一片刺骨的寒冷中挺立,撑起小小的一片天,不顾尚自休眠的众花,如此逆天而行。
“哥哥要不要喝咖啡?”稚气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是房东的女儿。我转过头,瞧见她乌黑的眸子泛着关心,心中不免一荡,嘴角扬起久违的笑意。她将咖啡搁在桌子上,拨开被我扔得乱七八糟的画纸兀自坐在床上,“哥哥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她幼嫩的双手扶上那洁白的画纸,双眼四处打量着狭小而凌乱的房间,她的脸红润喜人,不大难看出她是父母的宝贝。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红的鼻子,铺开的宣纸上,缓缓地被我抹了一层明朗的蓝色,像是天空中揭下来的一块,亮却并不刺眼,“我逃出来了呢。因为爸爸妈妈都很讨厌我画画。”
“噢噢,”她的双眼立刻浮上了同情,却又在瞬间黯淡,“我的爸爸妈妈也很讨厌我学跆拳道,说是女孩子要文雅什么什么的。”她小心翼翼地踮脚走近窗台,鼻翼与那玻璃相隔咫尺,她指了指屋外的那棵梅树,道:“哥哥喜不喜欢梅树咧?那可是我种的哦!”略略有些自豪的语气。
“哎?”我挑眉,诧异,“你也喜欢梅?”
“是的,当时我种的时候妈妈很反对呢,”她歪了歪外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但是她很像我。”
咖啡仍冒着袅袅热气,满屋的寒冷里,它仍维护着自己小小的温暖,但终会有那么一刻,它的热气会散去,留下死灰般的寂静,与周围的环境相融。又有谁,能做到梅那样的经久不变?如屋外寒梅般的,
我们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