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

　　这是一个关于爱关于希望关于成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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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春天，X四岁。 　

　　出生时头发稀少而枯黄，因为出生时没有修剪的缘故，直至四岁，依然如此。头顶上那些颓败的发丝，使年仅四岁的X成了一个不太受欢迎的老小孩。 　

　　春天的时候，花园里的花朵开得特别耀眼，还有那些小草，绿得特别绚丽。X站在姹紫嫣红的春天里，觉得他与一切格格不入。四岁的小孩子不懂得何谓忧伤，但不懂得并非不曾体会。他只是觉得，在如此绚烂的春天里，他暗淡得有些突兀，像是落单的候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群体。 　

　　他的伙伴不是那群光鲜亮丽小朋友，不是身边生机勃勃的花草，更不会是春天。只是空气而已。——至少，他认为确实如此。 　

　　也就是那年春天的那一天，X对他家隔壁的老婆婆说：“我老是感觉就算没有乌云天还是灰色的。” 　

　　那个发髻花白的老妇人把眼睛弯成了赵州桥的形状，然后对X说：“来吧，孩子，让我为你剃光头发吧。”未等X开口答应，老妇人便拿着剪刀乐呵呵地扑了过来一把抓紧他的手腕，按住他，硬生生将他小小的头颅上那些稀少枯黄的发丝一一割除，像是烧毁荒地上枯黄的野草一般毫不懈怠毫不留情，干净利落得让人恐惧。 　

　　X不想回忆那一小段时间。就像是几个冗长的世纪穿插在一起，绵延出更长的光景。只是，纵使X只有四岁，他也知道顶着个光溜溜的脑袋站在那群色彩似乎永远斑斓的小朋友们中间是多么悲伤而无奈的一件事情。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那种情愫其实名为自卑。 　

　　X认为，没有乌云的灰色天空会陪伴他很久很久。只是这样想着，小孩子脆弱的眼泪便一下子决堤而出，冲毁了小心翼翼累积起的坚强。 　

　　那天，X哭得特别特别厉害，那些汹涌的眼泪仿若惊涛骇浪，而瘦弱的X，顶着光亮的脑袋的X，似乎拥有一种用苦涩淹没整颗星球的决心。 　

　　也就是那些凄厉的哭喊，那些澎湃的泪花，吓跑了X的孤独。那种他记事以来一直驻扎在心底的，他不认识的情愫。也就是那瞬间爆发的小宇宙，换来了老妇人的菊花种子。 　

　　那时的她看着那时的他哭得天昏地暗，自然是心疼无比。毕竟，他只是个孩子。毕竟，她那么喜欢孩子。为了逗他开心起来，为了让他拥有希望，她从墙角布满灰尘的陶罐子里取出了菊花种子。她对他说：“孩子，乖，不哭了。咱们把它种了吧，等它开花了，在没有乌云的灰色天空里，太阳就回来了。” 　

　　X澄净忧郁的眼眸里闪烁着泪和怀疑。他该相信她吗？他该相信那个让他显得更糟糕的人吗？尽管质疑满满，可是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抗拒终究没有抵过那些童话般的承诺。他想，他的天空应该晴朗起来，就算没有云，但色彩至少也应该和小朋友们的一样，应该是光鲜亮丽的。 　

　　他抬起细细的胳膊，狠狠抹掉满脸浑浊的泪痕，像是赢得了至高无上的坚强和勇敢。 　

　　他在破旧的庭院里，和老妇人一起把那粒看起来渺小脆弱的种子埋进春天里。那是他的希望，他想，搞不好太阳真的会回来呢。他用小小的手掌捧来清水，认真而温柔地让其滴落在那微微凸起的松土上。那个像小小的坟墓一样的小土堆里，埋葬着他暂时消失的寂寞孤独与自卑，他希望它会长出一个大大的太阳，像勇士一样可以击退晦暗的温暖的大太阳。他想，那是他的信仰。 　

　　因为渴望着，所以选择深信不疑。 　

　　后来的日子，那个埋着宝藏的小小的地域，便成了他寻找希望的地方。当种子真的如约从土壤里探出它嫩绿的胳膊向他招手的时候，他看着那友好的小生命，终于露出了属于他那个年龄的，天真无邪充满希望的笑颜。老妇人轻抚着他的脑袋，她忽然感觉她那粗糙苍老的掌心有一些轻微的痛。她用她在年华的肃杀里逐渐模糊的眼球看了看他的脑袋，有淡淡的青黑色。她笑笑，发现希望真的离他们不远了。 　

　　春天真的来了。和煦的春风盛开在X稚嫩的脸庞上，像最绚烂最耀眼的花朵，用馥郁的芬芳向世界传递着喜悦和收获。 　

　　老妇人看着小小的X满足地笑，因为她一直知道X就是那个太阳，只是看不到自己放射出的强烈的光芒。 　

　　菊花的茎叶在悄悄长大，X的头发在悄悄长大，X的快乐在悄悄长大，最重要的是，X也在悄悄长大。没有向世界宣誓的喜悦，是最最自然的珍贵。 　

　　老妇人在一天一天衰老下去，像是一朵渐渐萎靡的花。可是她知道，会有一个强大的春天到来。所以，一切都应该欢喜。 　

　　原来相信生命，可以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折射温暖，太阳永远都在远方祝福着我们。 　

　　应该欢喜，都一样。 　

　　  　

　　【语言相当相当朴实。其实我是想说明一个道理来着，相信大家都能懂的吧。那么，趁现在说一声，新春快乐。兔年倒计时，还剩47分钟。】 　

　　  　

　　珊。2011.02.02  23：13 　

　　久别重逢，我爱小荷，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