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天,真是天意,一个肥头大耳、满面红光的老执达吏果然来访了。看门人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笨重的长统靴的人,他骑着一匹可怜的瘦马,腰带上垂挂着塞满诉讼状的布袋,尤其是左手大拇指戴着那枚大大的银戒指,便知道此人就是执达吏了。于是,看门人恭恭敬敬、有礼貌地将他请进院子里,并兴冲冲地摇响清脆的铃声。一听到铃声,卢瓦尔和他的妻子便穿上华丽的结婚礼服,来到了大厅等候举行婚礼。此时,乌达尔穿上他的白法衣,戴上了圣带。在他走出更衣室时,便迎面碰上了执达吏。于是,他便请执达吏到他的屋子里,端上酒菜,两人对斟。而其他人正乘这一段时间,全套武装,披挂上阵。这时,乌达尔便对执达吏说道:
‘你来得太巧不过了,我们的老爷今天要办喜事,有一对新人要举行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宴请了。吃的应有尽有,丰盛极了。来,请你也一起参加吧,喝个痛快吧。’
执达吏当然不会拒绝盛情的邀请,毫不推辞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巴舍公爵看大家都已准备好了,便派人请来乌达尔。乌达尔端着圣水走到大厅,而执达吏像跟屁虫、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当执达吏走进了大厅时,他便谦恭有礼地朝大家点头哈腰,脸上堆满笑容,并向巴舍公爵递交肥教长的传讯通知。巴舍公爵很热情地拥抱他,给他一枚金币,又请他留下来参加婚礼,他答应了。
当订婚仪式快结束时,他们便按当地风俗互相赠拳。人们潮水般涌到执达吏面前,笑容可掬,挥起那威猛的拳头,朝执达吏身上猛打,打得他晕头转向,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睛被打得像烧焦的黄油,七根肋骨断了,胸骨和两边的肩胛骨都被打裂了,下牙床骨垂了下来,折成三断。见到执达吏的狼狈相,人们都笑得前俯后仰。天晓得在乌达尔牧师那短白衣的袖子下,藏着铁手套。要知道,他可是个了不起的打手。
“执达吏就这样遍体鳞伤,像挂着青一条,紫一条的彩带,宛如一只花斑虎回到布沙尔岛去了,不过他对巴舍公爵可没有半句怨言,而是溢满赞美之辞。当地一位有名的外科医生为他医治,他又得救了,但到底活多久却杳无人知,仿佛他从人世间蒸发了,再没人提起他,他就和葬礼的钟声一起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