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高康大如何从头发里梳出炮弹来
高康大一行人上了韦德河对岸后，很快就回到了大古吉的城堡。大古吉王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看到高康大平安归来喜不自禁，紧紧地抱住他。久别重逢，父子俩又是抱又是跳，又是笑又是闹，真是不可言状，见所未见。拉丁文《编年史补遗之补遗》中说，他母亲佳佳媚因这次会面大喜过望而死。我对此一无所知，也确实无暇顾及她和其他女人的事。
高康大更衣休憩后，就开始梳头发（他的梳子像大象的牙齿，有两百码长），每梳一下竟梳出七八发炮弹，全是他冒着枪林弹雨攻打韦德林时，残留在头发里的炮弹。他父亲大古吉见状，以为他头上长了虱子，便说：
“我的儿啊，你该不会把蒙汰居公学里的虱子带回家吧？我可不让你呆在那儿。”
包诺克拉特连忙答道：
“大王，您别以为我会把他送进那么一所虱子学校去。据我所知，这种学校极其野蛮残酷，宁可让高康大到公墓外边乞讨也比呆在里面强。摩尔人和鞑靼人手下的苦役犯，监牢里的死囚犯，当然，还有您家的狗都比任何一个呆在那所学校的倒霉鬼受到的待遇还好。如果我是巴黎国王，一定放一把火，让整个学校付诸一炬，若不是这样，就让魔鬼把我抓走好了。同时，还要让惨无人道的校长和学监葬身于火海之中。谁叫他们对眼皮底下的残暴罪行熟视无睹呢！”
接着，包诺克拉特捡起一颗炮弹说道：
“这是炮弹，是您儿子高康大经过韦德林时，受到奸诈敌人的炮轰留下的。不过他们罪有应得，全都被葬在城堡的废墟里，就像参孙推倒神殿，所有在场的非利士人全被压在里面一样，也颇像《路加福音》第十三章所说的西罗亚塔楼倒塌，压死人的场面。当时，我主张乘胜追击，因好的战机可是千载难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机会来了不把握住，再去召唤它时，可就错过良机了。”
“言之有理，”大古吉说，“但不必这么快行动，今晚我准备设宴好好犒劳你们。”
大古吉吩咐准备晚宴，于是就忙开了，烹羊宰牛，一共宰了十六头公牛、二头母牛、三十二只牛犊、六十三头嗷嗷待哺的羊羔、九十五只绵羊、三百只乳猪，全部用葡萄酒调味，还有两百二十只鹌鹑、七百只山鸡、四百只鲁顿和科尔奴伊的老阉鸡、六千只仔鸡、六千只鸽子、六百只鹧鸪、一千四百只野兔、三百零三只鸨子，还有一千七百只小阉鸡。野味没时间准备，只有图尔普纳修道院院长送来的十一只野猪和酾农附近的格朗蒙大山老爷赠送的十八只未孕的母鹿，更靠近朗吉纳斯，离酾农不远的雷·爱萨兹老爷送来一百四十只锦鸡，还有几十只野鸽、水鸟、鸳鸯、鹭鸶、鹬、凤头麦鸡、野鸭、野鹅、山鹬、冠鸭、琵鹭、花斑鹬、雏鹬、水鸟、白鹭、长颈鹳、黑水鸡、橘红火烈鸟、水鹤和火鸡。所有这些野味都配上细麦熬出的浓汤和土豆。
毫无疑问，这可是盛大晚宴，由大古吉的御厨亲自掌勺，舔尝师、牛肉烹饪大师和酸甜调味师都热情为他们献技。
还有雅诺、麦克和干杯维尔纳不停地为他们斟酒劝酒，个个喝得酣畅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