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当初全家一起去了布莱顿,”她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可是,可怜的丽迪亚没有人照顾呀。福斯特夫妇为什么让她跑开了呢?要是好好照顾,她不会做出这等事来的,所以我敢说,他们俩有重大失职。我早就认为这夫妇俩不适合照顾丽迪亚,可是没有人听,大家平常总是不听从我的意见。我可怜的孩子!这下可好,贝内特先生出去了,他要是撞上威克汉,一定会与他打起来的,要是那样子,老头子不被打死才怪呢,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老头子尸骨未寒,我们就会被柯林斯一家给扫地出门。弟弟,要是连你也不对我们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大家听她一说,一齐叫喊起来,怪她不该把事情想得这么可怕。加迪纳先生表明了自己对姐姐及姐姐全家的感情,并说自己打算第二天就上伦敦去,帮助贝内特先生一起找丽迪亚。
“不要无谓的担心,”他说,“虽说应该作最坏的打算,但也不应该把它想得那么绝对。他们离开布莱顿还不到一个星期呢。再过几天我们说不定就有了他们的消息。千万不要自暴自弃,等到我们把事情弄清,看他们有没有结婚,或者打算不打算结婚再说。我一进城,就去找姐夫,让他和我一起回到慈恩教堂街的家中,细细商量该怎么办。”
“噢,我的好兄弟!”贝内特太太叫了起来,“你这话说到我心眼里去了。你进城之后,务必把他们找出来,无论他们藏在哪里。要是他们还没结婚,就让他们结婚算了。至于说婚纱礼服,叫他们先结婚再说,她结婚之后,要多少钱买衣服,我都会如数给她。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要让贝内特先生打架。告诉他我的状况很糟,我已经神经错乱,浑身筛糠,腰部抽搐不已,头疼得厉害,心也是怦怦乱跳,白天黑夜没有一时半会儿安宁。告诉我的好丽迪亚,叫她不要自作主张地乱买衣服,等见了我再说,她不清楚哪家店铺最好。噢,弟弟,你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你会把一切办好的。”
加迪纳先生再次向姐姐表示,他将尽力而为,请姐姐放心。同时,他也不忘提醒她不要偏激,既不能希望太大,也不能担忧过多。大家就这么与贝内特太太说了一会儿话,等到晚饭上了桌,便陆续离开了。等女儿们一走,女管家来照顾她,听她倾吐心中的忧虑。
弟弟和弟媳虽说都认为贝内特夫人不必与大家分开吃饭,但也没作反对。他们知道,姐姐这个人说话口无遮拦,坐到桌上来乱说一气,让佣人们听了笑话,所以还是让一个最值得信赖的家仆去听她诉说牵挂和担心更好一些。
大家来到餐厅,不久玛丽和凯蒂也来了。先前她们俩在各自的房间忙着自己的事情,一个忙着读书,一个忙着化妆,还未来得及与大家打照面呢。两个人脸色都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是凯蒂说话显得比较烦躁,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最喜爱的妹妹而伤心,或许是因为这件丑事让她也沾上了火星而生气。至于玛丽,仍然一本正经,等大家落座,她带着一副充满忧思的神情,悄悄地对伊丽莎白说:
“这实在是家门不幸啊!人们一定会把这事吵得沸沸扬扬。我们可得团结起来,顶住恶浪,用姐妹深情抚慰每一个受伤的心灵。”
见伊丽莎白没有答腔的意思,她又说道:“虽说这件事情是丽迪亚的不幸,但我们大家都应引以为戒。女人一旦失去贞洁,就无法挽回,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个女人,美色难留,美名更难保啊!对于那种轻薄男人,一定要慎之又慎才行啊!”
伊丽莎白惊诧地抬起头来,可是因心情太过沉重,没有答话。玛丽也不管这些,继续津津有味地对大家面临的邪恶事件进行道德说教。
第二天下午,贝内特家的大小姐二小姐终于可以单独在一起呆上半个小时了。伊丽莎白接连不断地向姐姐问这问那,简也是迫不及待地一一作答。两人吁叹不已,伊丽莎白认为这事必定会产生可怕的后果,简也认为不是不可能的。伊丽莎白句句不离这个话题,说:“有些事情我还不知道,请你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再把事情说得具体一些,福斯特上校怎么说的?难道说他们私奔之前就没有任何迹象吗?一定有人见过他们幽会。”
“福斯特上校确实承认,他曾经怀疑过两人间存在恋情,尤其是丽迪亚,可当时未能引起警觉。
我真替他遗憾。对这事,他算是尽心尽力,关怀备至。他还不清楚他们没有去苏格兰的时候,就要专程赶到我们家,安慰我们。等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快马加鞭赶到了这里。”
“丹尼确实肯定威克汉不会娶丽迪亚吗?他知道他俩私奔的动机吗?福斯特上校有没有找丹尼面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