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鼹鼠忠诚地说道,“我会一直跟着你的,河鼠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一定得那样。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计划听起来似乎——嗯,相当好玩的,你知道。”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是有点不甘心。可怜的鼹鼠,冒险生活对他来说那样新鲜,那样刺激。光新鲜就够有吸引力了。打从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他就深深迷上了这座淡黄色的马车和上面的小摆设。
河鼠看出了鼹鼠的心思,不免犹豫起来,他最讨厌让人失望了,更何况他十分喜爱鼹鼠,恨不得每件事情都顺从他。蟾蜍仔细地观察着他俩。
“来,先进屋吃午饭!”他十分有策略地邀请两位。“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不必匆匆忙忙作决定。当然,我……无所谓,我只是想给你们两位增添乐趣。我的座右铭是:为别人活着!”
蟾蜍家的午餐极为讲究,事实上,蟾宫里一切十分考究,历来如此。午餐期间,蟾蜍兴之所至,侃侃而谈。他没有刻意去理会河鼠,而是继续鼓动着涉世不深的鼹鼠,就像是弹奏竖琴一样。蟾蜍天生健谈,喜欢受主观想象操纵。此时此刻在他的言语之中,驾车出行的方方面面、旅途生活的种种乐趣都笼罩上了一层绚丽色彩,这让鼹鼠激动不已,在椅子上坐不住了。不知不觉中,他们三个似乎都已经把这次出行当成了一种既成的决定;河鼠虽然还没有完全说服自己,但尽量让自己的善良性情去战胜自己个人的反对。他的两个朋友满怀憧憬和期待,并且已经开始认真筹划这次旅行,甚至把未来几个星期内每天消遣的内容都安排出来。见此情景,河鼠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啊!
一切差不多准备好了,得意洋洋的蟾蜍领着两个伙伴来到马厩,让他们去套住老灰马。可是,由于预先没有商量,只是蟾蜍突然宣布这次风尘仆仆的远行任务中最苦的活儿分派给老灰马,老灰马极为恼怒,死活也不愿离开马厩,结果大伙儿花了很长时间才逮住了它。接着,蟾蜍又在往橱柜里塞一些必需品,又在马车底部挂上几袋饲料袋、几网兜洋葱、几捆干草和一些篮子。最后,他们把马套好配上辕就出发了,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他们随心所欲,时而跟在马车旁边步行,时而坐到马车的辕杆上,这个下午艳阳高照,马车扬起的尘土散发出浓郁泥土的气息,令人陶醉。路的两旁是茂密的果园,鸟儿们欢快地向他们打着招呼,吹着口哨;敦厚的路人,从他们旁边走过时,都要说一声“日安”,或者停下来对这辆漂亮的马车夸耀一番;兔子们坐在他们树篱边的门口,举起前爪,惊叹着“呵,天哪!呵,天哪!”
夜深了,他们已经到了一个离家几英里的地方,虽说疲惫困倦,但心中充满了喜悦。他们选了一处远离居民区的僻静公地停下马车,给马解开套绳让它去吃草,他们就在马车旁的草地上坐下来,简简单单地吃了顿晚饭。蟾蜍又开始夸夸其谈,大讲今后几天的计划。此时,他们四面被星星簇拥,星星变得更大更亮了。金黄的月亮不知从哪里冷不丁的悄悄冒了出来,为他们做伴,听他们聊天。末了,他们三个回到了马车上的睡铺上。蟾蜍跷起双腿,迷迷糊糊地对河鼠说:“嗯,晚安,伙计们!这才是真正的绅士生活!谈谈你那老河吧!”
“我才不谈论我的老河呢。”河鼠耐着性子说:“你清楚我不会谈的,但是我想着它。”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念他——永远!”他的声音更加低沉,格外动情。
鼹鼠从毯子下面探出爪子来,在黑暗中摸到了河鼠的爪子,轻轻一捏,低声说道:“鼠兄,你希望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们明天一大早就逃走,回到河边那可亲可爱的洞里去。一大早就跑,好吗?”
“不,不,我们要完成这次旅行。”河鼠轻轻地答道。“非常感谢你,不过我应该跟着蟾蜍,直到旅行结束,要是我们把他一个留下,那样也不安全,再说旅行也用不着太长时间,他就是一时兴起,持续不了多久,历来如此,晚安!”实际上,这次旅行结束得比河鼠估计得还要快。
经过长时间的户外旅行和太多的兴奋,蟾蜍早已沉沉睡去。到了第二天早晨,无论怎样推他搡他都无法把他弄醒,于是,河鼠和鼹鼠悄悄地忙碌起来。河鼠伺候老马,生炉子,清洗昨天晚上的杯盘什物,为早餐作准备;鼹鼠则走了很远的路,到附近的村子里去弄点牛奶鸡蛋和其它一些蟾蜍忘了带上的必需品。等所有又苦又累的活儿忙完了,两个人感觉精疲力竭,刚开始休息一下的时候,蟾蜍出现了,神清气爽,好不快活,口里说他们现在的生活是多么轻松愉快啊!既不用劳神费心,也不用像在家里时还要干累人的家务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