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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使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3)

这个孩子的心思和灵魂,似乎全集中在友爱和仁慈的事情上。她本来就慷慨大方,现在又多了一种令人感动的女性多虑的柔情,这是大家都注意到的。她仍然喜欢跟托普茜和其他的黑孩子玩,不过现在玩耍的时候,她似乎宁愿充当观众而不喜欢亲自参加,她会坐上半个钟头,笑着看托普茜的杂技表演,不久便似乎有一层阴影遮到她的脸上,她的眼光也变得迷糊起来,她的心思已飞到远方去了。

“妈妈,”有一天,她突然对她母亲说,“我们为什么不教仆人们读书呢?”

“这算什么问题啊,孩子!从来没人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呢?”伊娃问道。

“因为读书对他们没有什么用处。读书不能帮他们把活干得更好,而他们也不能做别的什么工作。”

“不过他们应该读《圣经》,妈妈,这样可以了解上帝的意旨。”

“啊!他们需要的时候会有人读给他们听的。”

“在我看来,妈妈,《圣经》应该是人人自己读的。仆人们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圣经》的指导,可是却没有人读给他们听。”

“伊娃,你真是个怪孩子。”她的母亲说。

“奥菲莉娅小姐已经教托普茜读书了。”伊娃继续说。

“不错,你也看到了,这对她并没有什么用处。托普茜是我所见过的最坏的黑孩子。”

“可怜的奶妈呢?”伊娃说,“她是那么喜欢《圣经》,希望能够读懂它!等我不能给她读《圣经》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啊?”

玛丽正忙着,她一边翻着抽屉里的东西,一边回答道:

“唔,当然啦,慢慢地,伊娃,你会发现除了给仆人们读《圣经》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考虑,并不是只有给仆人读《圣经》一项。当我身体好的时候,我也会自己读《圣经》。可是当你穿上好衣服去参加社交活动的时候,就没有时间读《圣经》了。看这!”她又说,“这些珠宝都是等你长大时我要送给你的。我曾戴着它们去参加我的第一次舞会。我可以告诉你,伊娃,我当时引起轰动呢。”

伊娃拿起首饰盒,从里面拿出一条钻石项链。她的大眼睛深思地望着它,可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串项链上。

“你怎么不说话呀,孩子?”玛丽说。

“这些首饰值好多钱吧,妈妈?”

“当然啦,它们很值钱。是你外公派人到法国买回来的。它们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哩。”

“但愿它们是我的就好啦,”伊娃说,“我就可以用它们做些我喜欢做的事情!”

“你想用它们做什么?”

“我要把它们卖掉,在自由州买一块地方,将我们家的仆人都送到那里去,再请几位教师,教他们读书识字。”

伊娃的话被她母亲哈哈的笑声打断了。

“想办一所寄宿学校!你还想教他们学弹钢琴,在天鹅绒上学绘画吗?”

“我要让他们能自己读《圣经》,能自己写信,也能读懂寄给他们的信。”伊娃坚定地说,“我知道,妈妈,在他们不能读书写字的情况下,他们活得很艰难。汤姆就有这种体会,奶妈也是,他们许多人都有这种感受。我认为这是不对的。”

“过来,过来,伊娃。你还只是个小孩子!你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玛丽说,“另外,你的话听得我都头痛了。”

玛丽在听到不顺心的谈话时,经常会立刻喊起头痛来。

伊娃悄悄走开了,不过在此之后,她还是认真地教奶妈读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