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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尤利西斯归来(2)

战事很快结束,四个朋友迈着大步上上下下把整个屋子巡视了一遍。只要有敌人露头,他们抡起棍棒就打,仅仅五分钟的工夫,屋里的敌人被全部清除。从屋子被打破的窗户隐约传来吓破了胆的黄鼬们从草坪上逃走时发出的惊恐尖厉的叫声;地板上还躺着十多个敌人,鼹鼠正忙着给他们戴手铐。老獾经过一番激战之后,靠在木棒上稍事歇息,轻轻拭了一下他那充满正气的额头。

“鼹鼠,”老獾说,“你干得最出色!赶快到外面去招呼你那些白鼬哨兵,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多亏了你,我才想出个好主意,使我们今天避免了不少麻烦。”

鼹鼠应声穿窗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老獾让另外两个伙伴重新把餐桌支起来,从地上碎片堆中捡出刀、叉和盘子,再找找看能不能发现可当晚饭的东西。“我要吃东西,”他像平常一样粗声粗气地说道,“快点,蟾蜍,振作点儿!我们帮你收复了房子,你竟然连块三明治都不给吃?”

蟾蜍正在伤心呢。老獾一个劲地表扬鼹鼠,夸奖他很优秀,说他打得出色,可是怎么从来不对蟾蜍说点好听的呢?

蟾蜍对自己可是相当满意,尤其是对自己在对付黄鼬头领时的表现十分得意——他一棒打去,直把那家伙打得飞过餐桌。不过他还是忙乎起来了,河鼠也不拉下。很快,他们就在一只玻璃盘里找到一些番石榴果冻,还有冷鸡、几乎没有动过的舌头,以及一些雪利酒蛋糕和龙虾色拉;在配菜房,他们还意外发现了一篮子法式蛋卷和一些干酪、黄油、芹菜。他们刚要坐下来吃点东西,鼹鼠笑咯咯地从窗户爬进来,还抱着一捆来福枪呢。

“行动结束,”他报告说,“据我了解,那些白鼬本来已经紧张得神经兮兮的了,一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尖叫和吵嚷,其中一些就丢下来福枪逃之夭夭了,其他的白鼬刚愣了一会儿,就看见黄鼬们从里面向他们扑来,以为自己被出卖了,于是白鼬抓住黄鼬就打,黄鼬们也对他们大打出手想赶快逃命,这样两方拳来脚往相互厮打,扭成一团,结果大多滚进了河里。现在这帮家伙全消失了,尽管方式各不一样。所以,我得到了他们的来福枪。瞧,一切正常。”

“好极了,该受嘉奖!”老獾说道,口里塞满了鸡和蛋糕。“现在,鼹鼠,在你坐下与我们一块儿吃饭之前,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其实我不想麻烦你,可我只是想,我相信你能够监督办好这件事。事实上,我真恨不得能对其他人也说这句话。要是河鼠不是诗人,我倒愿意派他去。我想要你带上那边地板上躺着的那些家伙,上楼清理出几个房间,要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舒舒服服。要确保他们把楼下也打扫干净,床上铺好干净的床单和枕套,并把被子打开一个角,知道这是应该做的。每个房间还要放一瓶热水,几条干净毛巾、几块新香皂。之后,你要是高兴,可以赏他们各吃一鞭子,把他们从后门赶出去。我想,我们大家都不希望再见到他们。然后,你再回来吃点儿冷舌头,都是上等品呢。我对你很满意,鼹鼠。”

性情温和的鼹鼠抡起木棍,叫俘虏们站成一排。“跑步前进!”,他一声令下,便带着他们跑到了楼上。过了一会儿,他笑着回来了,说每间房都已经准备好了,收拾一新。“我也没有赏他们鞭子吃,”他补充了一句,“我寻思着,他们这一晚吃的苦头够多了。我命令黄鼬时,他们非常听话,并且说,他们并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多麻烦。他们都很后悔,对当初所做的坏事表示歉意,说所有的错都在黄鼬头子和白鼬们,还表示,要是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做点事情弥补过错,我们只需要吱一声就行了。所以,我给他们每人一个面包卷,放他们从后门走,他们一出门就狂奔而去。”

说完,鼹鼠拖出一把椅子坐到了桌旁,一口咬着冷舌头嚼了起来。这时,蟾蜍对鼹鼠的嫉妒完全无影无踪了,很有绅士风度地对他真心说道:“亲爱的鼹鼠,我衷心感谢你在今晚付出的艰辛和努力,特别感谢你今天早上展示的聪明才智。”老獾一听,感到很满意,说:“这才是我勇敢的蟾蜍该说的话啊!”大家在欢声笑语里吃完了晚饭,不多久各自进房休息去了。在蟾蜍祖辈建造的家园里,在大家凭借英勇无敌、高明的计策和合理的棍棒手段收复的宅子里,在洁净的被单里,大家睡了一个安安稳稳的美觉。

第二天早晨,蟾蜍又和往常一样睡过头了,很晚才下楼来吃早餐。餐桌上只剩下一些蛋壳、嚼不动的冷面包碎片,咖啡罐也几乎空了四分之三,除此之外几乎什么也不剩了。想着在自己家里,竟然吃这样的早餐,他的心情的确不会好起来。透过餐厅那扇法式落地玻璃门,他看到鼹鼠与河鼠正坐在草坪上的柳条椅上,一看就知道是在相互讲故事,他们笑得震天响,几条短腿在空中踢腾;老獾坐在扶手椅上埋头读着早报,看到蟾蜍进了餐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蟾蜍太了解这位老兄了,所以就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择点好的吃,心里却在对自己说,迟早会与这帮家伙扯平的。蟾蜍快要吃完的时候,老獾抬起头来,唐突地说:“真抱歉,蟾蜍,恐怕今天早上你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你知道,我们真的需要举办一次宴会来好好庆祝这个大事件。指望你了——事实上,这是老规矩了!”

“哦,行!”蟾蜍满口答应,“悉听遵命。不过我不明白一大早晨你们搞什么宴会。但是,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为自己高兴,而是为了弄清楚朋友们的需要并设法满足,亲爱的老獾。”